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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章 顾流苏,我想你

作者:倘越|发布时间:2021-12-17 12:21|字数:6863

  这里比我想象得还要繁华,席清言,不晓得说出来你会不会笑话我,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城市,之前我工作的小镇连个大型超市都没有,小情侣们想约会也只能在公园里瞎逛,娱乐设施少的可怜。

  所以我不知道这里连咖啡厅招个服务生也要求有本科以上的学历。

  当那个大腹便便的领班上下打量着我问我毕业于哪所学校的时候,我涨红了脸迟疑着要怎么开口,我甚至都能想象他听到我的回答后鄙夷的神情。

  幸好响起来的电话铃声救了我。

  我说着抱歉转身走出了面试处,接起电话,那端传来警察严肃的声音:“许森宁小姐是吗,这里是公安局,您的朋友席清言与我们抓获的两个嫌疑犯发生了一些纠葛,请您现在过来一趟。”

  到底是年轻气盛的小屁孩,一冲动就容易闯祸,我连忙拦了辆车往公安局赶去,一路上祈祷别出什么大事。

  等我气喘吁吁赶到,看到的却是你鼻青脸肿的样子。

  真是的,怎么能打还没有成年的小孩子呢。当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上前就对一旁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警察吼:“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能打人呢,身为警务人员怎么能知法犯法,啊?”

  那小警察被我吼得一愣一愣的,还是身后的你拉了拉我的袖子:“森宁,不是他们…”我回头看你,你的嘴角都被打得出了血,我怒气冲冲还想接着质问那警察,你却指了指角落里蹲着的那一伙人:“他们就是抢你箱子的人,我是为了追他们才受伤的,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平白无故被我训了一顿的小警察黑着脸将一个箱子提至我面前:“看看这是不是你的,是的话最好打开确认一下这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少。”

  我脸一红,连忙道歉:“对不起啊警察同志,我刚刚是太担心我弟弟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你用一副“谁是你弟弟”的表情瞪着我,我挽住你的手,对警察说:“麻烦你了警察同志,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你回家可得好好教育教育你弟弟,虽说是抢了你们的东西,可也不能与他们打斗啊,出了事情谁负责?!”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说他,您放心。”我点头应和着,心想这警察还真是睚眦必报,现在也非训我一顿不可。

  做完笔录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到了你家,我把箱子往地上一扔,板起脸开始训你:“席清言你多大了还跟人打架,万一真出事怎么办。”

  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我们才认识短短一天,况且你是为了帮我才被打成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训你。

  语气不自觉软下来:“对不起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箱子已经找到了,我也不给你添麻烦了。”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你:“喏,还你,我现在就走。”

  你没有接。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你说:“你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一时间你也找不到房子吧,不如先在我这住下,再找工作。”

  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没理由这么帮我。

  你看出我的迟疑,又开口道:“这样吧,算是我聘请你为我工作,学校里的饭菜我吃不惯,你每天为我准备饭菜打扫房间什么的,我包你吃住,每个月发你三千工资。”

  三千,先前我每天起早贪黑住的是小破屋吃的是萝卜白菜工资也不及这的一半啊,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会落在我头上。

  “可是我住下来你父母不会有意见么。”我昨天已经注意到这间公寓其实有两个房间,猜想你父母或许是暂时出差了。

  你的眼神有些黯淡:“他们在国外忙生意,已经准备定居在那里了。”

  看着你哀伤的神色,我有些愧疚谈到你不愿意提起的话题心一软:“那好吧,我答应你。”

  听到我的回答,你又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不过很快便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我一边为你敷药一边说:“那些人让警察去解决就好了嘛,为什么要跟他们动手呢。”

  “还不是为了这个。”你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放在桌子上“他们开始死活不愿意交出来,我之好跟他们动手了。”

  在灯光下折射出闪闪的光芒,是那枚被他们抢走的戒指。

  原来你跟他们打架就是为了帮我拿回戒指。

  看着你脸上的淤青,我顿时内疚到无以复加。你看到我红了眼眶连忙手忙脚乱地安慰我:“没事啦,我是跆拳道黑带,还是他们吃的亏比较多的,你别哭啊。”

  我吸了吸鼻子:“我才没哭呢,小屁孩。”

  你好脾气地笑笑,把戒指递到我面前:“好好揣着吧,别又丢了。”

  我伸手握住:“不会了,我会把它保管好的。”

  晚上我仍旧睡在客厅,你说另一间房间是你的书房,明天去买个折叠床放里面,以后我就不用打地铺了。夜深,卧室里传来你均匀的呼吸声,我辗转反侧了许久却仍是没有睡意。

  席清言,其实我刚才是真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因为你是,第一个为我受伤的人。

  从前跟宋世佳在一起,我没少受同校女生的挤兑。有此宋世佳去网吧通宵玩游戏没送我,我被高年级的女生拦在小巷里扇了两耳光,额头还在推搡中撞到墙壁出了血。第二天到学校我却对宋世佳说是我半夜起身喝水不小心在桌角磕的,他心思鲁莽没看出什么异样,还是游戏照玩网吧照去,我一个人回家只好格外小心,那段时间包里总是放着把匕首,走在路上总是提心吊胆的。

  可我从来没想过要告诉宋世佳,因为我怕给他添麻烦。

  确切来说我不愿意麻烦任何人,我怕时间一长,我会变成一个被众人厌弃的沉重的包袱,最后面临被抛弃的下场。

  所以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自己扛着,从不奢望有人会为我出头。

  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为了只认识一天的我跟人打得头破血流还庆幸帮到了我。

  席清言,你果然还是个天真的小屁孩。

  很多年华将逝的人回头看时,都喜欢说一句话:青春务必惨烈一些才好。

  年少时那种不顾一切只为跟随自己内心的声音生活的决绝,曾让我们为此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

  相比之下,你的人生真是太一帆风顺水到渠成了。

  家境富裕,父母恩爱,你几乎算是在蜜罐里泡着长大的。

  最大的变故也就是上高中之后父母为了锻炼你而选择去国外发展家族生意,不过对于你这样处在青春叛逆期的小屁孩来说,是很自由的吧。

  但你很自律,不但成绩在学校名列前茅,而且商人的天赋让你把父母给你的钱管理的很好,你告诉我说那辆奥迪是你用自己赚的钱买的。

  “不过我是分期付款啦。”你吐了吐舌头对我说。

  我“啧啧”地感叹着:“小孩你真厉害,你不会已经秘密开了个公司什么的吧。”

  仗着比你大,我一直喊你小孩,配合你黑着脸又没办法反驳的样子,真是好笑极了。

  “那倒没有,不过我倒是跟几个同学组了个团,开发些软件小游戏什么的。”你想了一下,拿过我的手机鼓捣了几下又递给我:“这款小游戏是我高一的时候做的,现在相对来说简单了些,不过以你的反应速度嘛,还是有点难度的。”

  我朝你翻了个白眼,开始把玩起那款游戏来。不得不说,这游戏的画面精美程度以及特效音技制作都不逊于市面上其他手机游戏,见我玩得开心,你有些得意的弯了弯嘴角。

  你对我毫无隐瞒却又从来不过问我的事,大多数情况下你比我更像一个长者。这几年来我只学会了一味的忍气吞声,而你深知这社会的潜规则却又能不受它影响,不得不说这只能归结于命运的不公。

  有些人天生就受万神庇佑想要的不想要的不用开口命运都会把最好的给他,而有些人即使放低身段抛下尊严去迎合这世界,也只能扮演一个跳梁小丑的角色。

  这就是住在云端上的人跟跟生活在地底下的人的区别。

  席清言,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

  也是宋世佳,离开我的原因。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辍学了。

  原因很俗气,没钱。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肯定很难想象,但对我来说,与其日日看着继母的脸色,独立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喂,发什么呆呢,都GAME OVER了。”你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没过关不开心啊?”

  我摇摇头:“快去上课吧,不然要迟到了。”你狐疑的看了我一会儿,还是背起书包出门了。

  你的书包跟宋世佳的是同一个品牌,我一直对它的价格嗤之以鼻,不就是个破牛仔包嘛,那么离谱的价格只有傻逼才会买。

  你反驳我的话跟宋世佳说的一模一样:“它是定制款嘛,独一无二又和我心意啊。”

  不过宋世佳当时还无赖地加了一句:“就像你一样啊。”

  拿到期末考成绩单那天,你心情大好地说要带我去吃自助餐,而我拿着你刚发给我的工资眉开眼笑:“好啊好啊,来这儿这么久我都没有好好逛过一次街呢。”

  “那是,也不知道是谁看淘宝太专心连菜烧糊了都不知道。”跟你相处久了,越发没了顾忌。毒舌傲娇什么的是你的长项,你最爱做的事就是笑眯眯地对我吐槽,就像现在这样。

  我心虚地转移话题:“你们放多久的假啊?”你正在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头也不抬地说:“一个月。”

  一个月?!我上学那会儿连暑假都才二十天,其余的时间都要顶着毒辣的太阳赶去学校上课,想到这,我愤愤地哼了一声,催促你快点。

  “喏。”你丢了双手套给我,“去年去欧洲旅游时买东西送的,你戴着吧。”我拿起来一看:“你买什么东西会送巴宝莉的手套啊?”

  你扬了扬手中另一双相同款式大小不同的说:“手套咯,买一送一。”我在心里暗暗腹诽了几句,然后戴上手套跟你出门。

  外面风很大,我戴着帽子裹着口罩围着围脖只露出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你,你笑我像头熊,我也傻乎乎地点头:“嘿嘿熊多可爱啊,我最喜欢熊了。”

  你低笑一声骂我傻瓜,我没好气地纠正你:“喂喂喂,我比你大诶,懂不懂尊敬长辈,来,叫姐姐。”

  “对老板没大没小可是要扣工资的。”你故意放慢了语速,把扣工资三个字咬得特别重,我立刻乖乖噤声安静得像只小白兔。

  你对我的反应很满意,摸摸我的头,牵着我的手走进餐厅。

  你指尖的温度高得惊人,隔着手套我都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暖意。

  其实自助餐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吃,我只蜻蜓点水般尝了几口便没了兴致。

  “怎么?没胃口?”你夹起一筷子鱿鱼放入我的碟子中,“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现在是怎么了?”

  我用勺子轻轻搅拌着碗里的罗宋汤:“席清言,你对未来的人生有什么打算啊?”

  你皱着眉想了一下说:“没什么特别的啊,就高考,毕业,工作,结婚嘛。”

  我摇头:“哪有这么平淡无奇,你爸妈那么大的公司等着你去打理,你的人生啊,会走上一条闪闪发光的道路。”

  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低下头喝汤,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们沉默着吃完了这顿饭,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你突然对我说:“我想要的未来从来就不是以我自己为先,将来我喜欢的人想要平凡我就陪她走过幽暗潮湿荆棘丛生的小路,要是她想要活得光鲜亮丽我就会跋山涉水为她摘来月亮和星星来装饰她的梦。”

  “哦。”我冲你笑笑,“那以后能被你喜欢上的人一定很优秀很配你。”

  你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别过头去,假装没有看见你眼中的意味深长。

  眼看年关将至,我却丝毫没有要向你请假回家过年的意思。你不禁问我:“许森宁你过年不用回家看看的么,再晚车票可就难买了。”

  我正在对着食谱研究到底该放多少鸡蛋和面粉才能使蒸出来的蛋糕更松软,听见你的问题,我不小心多磕了个鸡蛋,蛋黄和蛋清滑进细白的面粉里,很快凹陷下去。

  “不用了,只要比平常再多寄一点钱回去就好了,他们不会在意我回不回去的。”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似乎轻轻叹了口气:“我爸妈也是这么想的,他们老早就去冰岛那边谈土地合约的事了。”

  我调好烤箱的温度,走出厨房“那这个年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过咯,这算不算加班啊,工资也会增加的对吧?”

  你走过来狠狠地赏了我一记爆栗:“就知道钱,你个守财奴。”

  我不甘示弱地拧回你,然后飞快地笑着跳开:“yes,I love money more than anything.

  你只好无奈地耸耸肩:“许森宁,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我笑得一脸奸商气质:“嘿嘿。”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格外早,感觉才刚忙完大扫除,贴春联天就黑了,我和你围着桌子吃火锅。你不爱吃辣,却也为我要了全辣的锅底。两人一边吃一边对着各卫视的春节联欢晚会吐槽,最后我感叹一句还是中央台雷点少,到底是正宫娘娘。

  你被我不伦不类的比喻逗笑,大手一挥:“今天我来洗碗,你去休息,就算死除夕夜的小福利了。”我笑嘻嘻地拿出个红包塞在你手上:“来,压岁钱,要好好学习哈。”你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嘴上嘟囔着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走出厨房后你把红包小心收在口袋里,用手轻轻拍了几下。

  像是对待一件珍宝。

  我坐回沙发上,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当广场的钟敲响十二下的时候,窗外绽放大片大片的烟花,本来睡着了的我被热闹的欢呼声吵醒,想翻个身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你的怀里。

  应该还是在沙发上,仍听得见电视机里主持人夸张的声音,恭贺着新年的到来。

  你身上传来的香味淡淡的,像是记忆里某种水果糖的味道。

  “新年快乐,森宁。”你低下头,轻轻地吻上我的额头,宛若一片轻柔的羽毛。

  动作极其自然,但那个瞬间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停了一秒。

  然后你把我抱回房间,为我插好小夜灯盖好被子后退了出去。

  黑暗中我睁大双眼,哪怕你走远了我仍是不敢动弹。

  席清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要说我没有察觉到那不可能,但我总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你这么聪明谨慎的人就算是喜欢上一个人也是滴水不漏的,而且,我们没可能。

  现在我知道,你根本没打算隐瞒。

  刚刚我的睫毛抖得那么厉害,你一定知道我是醒着的。

  聪明如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是刻意逃避,视而不见。

  你不是那种能把爱轻易宣泄于唇齿的人,毕竟你是个骄傲的小小少年,你只能用这种循序渐进的方式,一步步逼我来揭开这个事实。

  我们像是在拔河,我负隅顽抗,只要你不挑明我就蒙上眼捂住耳盲了心。

  因为我们不合适,我们不可能。

  大年初一,街上已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我起了个大早在家咖啡厅坐着,因为,我约了宋世佳。

  只要肯费心,没有找不到的人,不过接到我的电话时宋世佳还是有点吃惊,所以我约他出来他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才答应赴约。

  五年,原来与我一起坐在肯德基胡吃海喝的少年已穿起正式的职业装,彬彬有礼地向服务生要一杯黑咖啡。

  宋世佳以前最讨厌吃苦的东西,每次感冒非得我闹好一会儿他才愿意乖乖吃药,我笑了笑,送了口布丁在嘴里。

  相顾无言,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场景。

  “宋世佳。”我推了个盒子至他面前,“我来把这个还你。”他接过打开,脸上浮现出抱歉的神色:“宁宁,对不起。”

  我摇头:“没关系,这枚戒指我帮你保管了这么久,也该还给你了。”

  “再见。”说完这句话,我起身离开咖啡馆。

  生活不是狗血的偶像剧,没有声泪俱下的质问,没有满怀愧疚的忏悔,没有两人相拥的告白,更没有,白痴一样抛下所有远走高飞的决心。

  甚至,都没有眼泪来应景。

  你坐在客厅,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忙忙碌碌地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我把床单洗好放进衣柜,牙刷毛巾放进行李箱,冰箱里买好你爱吃的零食,鞋柜里的每一双鞋我都帮你刷的干干净净。

  最后,我把这些天你送给我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整理好,端端正正地摆在茶几上:“这些我都用不着,还是留给你将来的女朋友吧。”

  你还是不说话,只是把昨天我给你的红包拿出来,放在那堆东西上,然后推给我。

  那个红包里,装着我的银行卡,里面存着你发给我的工资。

  “席清言。”我无奈地叹口气,“我买的是凌晨三点的火车票,你不用送我了。”

  你终于开口:“别坐火车,我定了后天的机票,一起走。”

  “去哪?”

  “美国,我带你去见我爸妈。”

  你的语气那么稀松平常,我看着你琥珀色的眼说:“席清言,别闹了。”

  “那你去哪,我跟你走。”

  “席清言,你还小,你并不是喜欢我,你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所以才会害怕我离开,相信我,你日后一定会遇到真正喜欢的人。

  你倔强的咬着嘴唇:“许森宁,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那天在餐厅说的,我是认真的。”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墙壁上,我突然想起,五年前的夜晚。

  也是这么柔和的灯光,宋世佳抱着泪流满面的我:“宁宁,你要相信我,等我五年,让我对我爸有个交代,五年后,我一定回来娶你。”

  那时候的我含泪点头,相信他的离开是为了将来毫无负担的与我相爱。

  可是后来呢。

  生活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急转直下,你永远体会不到开学那天继母把我反锁在屋里然后给我办了退学手续时的感受。

  我告诉宋世佳,然后他的头像再也没有亮起过。

  直到我奔赴一个又一个工厂,熬过一场又一场夜班,习惯了这生活,接受了这事实后,他才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再出现。

  我不怪他,这烂泥一样的人生,没有人有义务替我承担。

  所以席清言,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还是走了,趁你睡熟的时候。

  火车驶出城市很久,手机传来滴滴的提示音,然后传出你干净的声音:“森宁,你现在已经离开了吧,很遗憾,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听到这段录音的。

  只要离我的距离超过860公里,这段录音就会自动播放。

  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呢,我说过,只想与你一起。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

  胆小鬼森宁,以后别再用那么蹩脚的借口拒绝别人了,你明明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我已是泣不成声。

  席清言,我的确是个胆小鬼,你没说错。

  怯弱如我,实在没有勇气和你在一起,我怕即使你没有像宋世佳一样,即使我们穿过层层的阻碍,最后却囿于鸡毛蒜皮。

  那么优秀的你,我怎么配站在你身旁。

  总有一天,你会怪我拖累了你,就算你不怪我,我自己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不同世界的人,最后还是会分离。

  所以我宁愿你像宋世佳那样,也不愿以后我们活在遗憾和悔恨当中。

  天空渐渐发亮,贪睡的你肯定看不到这么美丽的日出。

  云朵是一团团软软的浮絮,分割他们的是些明亮的,细碎的金边,太阳逐渐从云海翻涌里冒出头,唤醒这还在沉睡的城市。

  席清言,你的未来一定会比这日出更美好,更耀眼。

  到时候你一定不会记得自己喜欢过一个叫许森宁的胆小鬼了。

  对了,除了胆小,她还是个骗子。

  因为她骗了你,也骗过自己,她说,她不喜欢你。

  经深陷在这悲哀而无奈的世界里,来不及对我的女孩和我的牛奶说一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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