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变回来了……”郁苳目瞪口呆的看着宛若谪仙的杭久。
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能变回原来的模样,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阿久,如果说那八九岁的孩童算陌生的话,这个样子的他,郁苳是最熟悉不过的了。
她准备问他的许多话都堵在了喉头说不出来,眼前似乎只有他,举手投足间的洒脱随性和永远荡漾在眼底的澄净如雪。
“你看起来,似乎不开心?”杭久又朝她慢慢靠近了两步。
郁苳站起来,却头重脚轻的一个踉跄身子一歪,淡淡的奇香袭来,跌入一个稳稳当当温暖的怀抱之中。
头顶传来一个声音,就如他平时皱眉说话的样子,语气淡淡,“一个人你也能喝这么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多了,但情绪倒是在兴头上,倒在宽大的怀抱里,她仰着头看着杭久。
杭久也如天上的星辰一般,遥远又难以琢磨,也许杭久永远不知道,这个角度看他,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她从怀里抽出自己的右手,缓缓抚上那张绝美的脸,想把这种感觉留得更真切。
天下之大,高山河流,大海星辰,田野森林,一切的一切,抵不过现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此刻她忽然觉得,拥有这一片温暖就够了。
她的心很小,如此便已经很满足了。
手指触碰到淡淡温度的脸颊,顺着他脸的轮廓描绘着那令她痴迷的容颜,眉毛、鼻子、下巴、喉结,再抬眼时,杭久眼底已腾上一片看不清的情绪。
杭久认真的看着郁苳,仔细端详着,就像怕她会消失一般,一丝不苟的凝望着。
四目相对,郁苳倏尔笑了,双眼迷离,笑得迷迷糊糊,酒劲儿渐渐上来,周身都松散了。
“你……”杭久刚刚开口,便被一根嫩如白葱的食指堵上了嘴。
“别说话,我就想好好……看看你”,郁苳说,“好久不见,阿久”。
话音刚落
她四肢瘫软在温暖的怀抱里,天旋地转一番,再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在厢房之中了。
厢房里没有点灯,只有微弱的光芒从白色纱窗里透进来,杭久郁苳耳边呢喃了一句,“永不负你”。
简简单单四个字,郁苳轻轻笑了,如小猫一般用头蹭蹭杭久的胸膛,她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此时此刻,她知道了,也许两人长相厮守,才是她一辈子所追逐的。
耳边一遍又一遍的传来呢喃声。
“火儿……”
“火儿……”
她此刻觉得非常幸福,心里泛起一阵踏实和安定,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渐渐睡去了。
这一夜很美,脑中只剩下星辰下那一个白色的影子。
就像找到了迷失很久的东西,这一次,她一定会紧紧拥住。
梦里,指尖紫鹃花开,流水潺潺而去,飞鸟横过枝头。
她第一次见到小婴儿一样的阿久,手脚胡乱挥动……
她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阿久,白衣黑发如谪仙……
一起去集市卖字画,一起去西镇口为死者伸冤,一起救回了苍玥……
过去发生的事儿,一段一段,说过的话,一字一句,统统出现在了脑海里,她都细细品味了一遍,如初相识般,临摹着每一个相遇。
阳光透过纱窗照射到床榻上,扬起一粒粒金色的灰尘,郁苳揉揉惺忪的睡眼,才发现自己枕着的居然是一只手臂,一抬头,对上那双澄净的眸子。
阿久微微一笑,“醒了?”
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儿,脸红了起来,不敢去看阿久的眼睛,眼神躲避看着他宽阔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能闻到引人入胜的体香。
“好久没睡过那么好的觉了”,郁苳真心感慨。
她的睡眠一直以来就不是很好,要么做些乱七八糟的梦,要么就是夜里有个风吹草动就会醒过来,这么甜这么沉的睡眠真是有生以来少有。
一只手臂揽过她的肩,将她整个人掰正了面对着那个结实的胸膛,“我布了个结界,没有任何东西能打扰你睡觉”。
说完,阿久又在她的额头轻轻啄了一下。
结界?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这个玩意儿。
“那是什么?”,郁苳问。
大手婆娑着顺滑的青丝,像是在..她的头发。
不一会儿,阿久淡淡的说,“那是一种法术”。
法术?郁苳“蹭”一下坐起来,看来阿久是要告诉自己他的身份了,毕竟都跟他有了....,在雾里镇,这就已经算一家人了,迟早都得告诉她的。
道士有道术,仙人有法术,这郁苳从小就知道,所以阿久的意思是,他是仙?真是仙?什么仙?
“你不会是神仙吧?”郁苳咋舌,这太诡异了,居然有个神仙住在自己家,还被自己逼着卖字画赚钱,还被自己给睡了……
阿久却淡淡一笑,“听说过雪域山么?”
雪域山,以前听雾里镇的老人们说过,那是一座千里之外、大雪封顶的山,雪域山地理位置特殊,那里常年积雪不化,山高又陡,是天下群山之首,整座山被一条叫苦海的河环绕,苦海不是海,是汹涌奔流的大河,也像雪域山的天然屏障,都说雪域山上遍地奇珍异宝,地上随便采摘一株小草,都是凡胎肉体的救命良药,因此,许多身患重症的人都渴望能摘得雪域山的一株仙草续命,但是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摘到过,甚至都不曾有人找到过苦海,久而久之,这也就成了一个故事,一个尘封已久的传说。
雾里镇的百姓谈到雪域山,也不像是在说仙山的语气,似乎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东西,她记得六岁的时候,镇上有个男人身患重病,药石罔及,家中兄弟二人按照老人们口中雪域山的方位去寻找这座传说中的仙山,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好多年后,有做买卖的人说,这两兄弟早就死在了寻山的路上,更有人笑话这些企图寻山的人,异想天开,也许,世上根本没有这座山。
关于雪域山的所有事情,郁苳就知道那么多,这座山从仙山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再到后来,鲜少有人提起,甚至年纪更小的孩子,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座山,亦或说,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传说。
阿久突然提起雪域山,难道也是想去雪域山上摘些仙草灵药?
郁苳点点头,“从小就听镇子里的人说过,不过世上多半没有这座山,都是那些人杜撰出来的”。
自己没有见过,甚至整个镇子的人都没有见过,这座山是真是假自然无从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