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了一周的大雨后,太阳终于在今早露了面。
祁敬闻来接我出院。
“你这次伤得太重了,队里批准你再多休息一周,你回家好好养养,我妈说她给你炖些汤送家里去。”
他还给我带了一束向日葵,朵朵开得鲜艳蓬勃。
“你在哪买的花?”
他愣了下,反应过来我根本没听他说话,又看向我手里的花。
“医院门口有花店,一般来接病人出院不都要带束花吗?”
我点了点头,又问:“你待会儿去队里吗?去的话麻烦你帮我把东西也捎办公室去吧。”
祁敬闻看着我,意外又不意外:“你不回家?”
我又去看那束花,大概是刚洒过水,花瓣上还有水珠,像淋过雨。
和周鹤野走的那天一样。
那天,我劝不动他,只好假装生气。
“你非要一意孤行走那条更艰难的路我也拦不住你,但你以后就再也别来找我了。”
我回了家,外面下起大雨,周鹤野站在雨里,像一尊行将融化的蜡像。
他那时候一定以为,我会心软吧。
他一定以为,只要他一直不走,等到他淋成个落汤鸡,我就会不忍心,下去找他。
可他不知道,我其实很狠心。
我的母亲死在安爷手里,死得很痛苦,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自己上。
可娇娇不喜欢女人,没办法,我只能逼周鹤野。
我一直都很自私。
小时候,周鹤野分走我父亲对我的关心和关爱,我会让人去欺负他,再站出来保护,让他从此对我言听计从。
长大了,我知道周鹤野喜欢我,所以用这份喜欢胁迫他去背叛自己的本心。
周鹤野那天一定很伤心,他站了一天一夜,浑身都浸满了水,身体冷到发抖,可我始终没有去看过他一眼。
他喜欢我,他也没办法,只好低头,又跑到花店去买了一束花,和他早就准备好的戒指一起,放在我门口。
“姜姜,我走了,你记得你说的话,等我成功了,你就嫁给我。”
我没说话。
他又说:“你等着我,等我回来,亲手给你把戒指戴上。”
我还是没说话。
他的声音慢慢变小了:“姜姜,你不送送我吗?”
猫眼里,他的头慢慢低了下去,后背靠在门上。
我也挨着门,站在另一侧。
“周鹤野,放心吧,你救过娇娇,她心里对你有滤镜,你又这么聪明,肯定能成功。”
门外,周鹤野蹭地转了过来:“你就想对我说这个?”
我又不出声了。
他一拳砸在墙壁上:“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时手贱救了她!”
可是世上哪有后悔药。
我哪怕把肠子悔烂了,时间也回不到那个雨天,我再也没机会抱抱他好好和他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