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依旧很忙碌，我碰巧又遇到了上次那个女孩。
我向她打听夏梅是谁，她告诉我夏梅是他们的领导，是个女强人，就在五楼的办公室。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直接上去找了她。
因为直觉告诉我，笑笑日记本里崔硕的出轨对象，就是她。
果然，她听到笑笑的名字后，神色骤然大变：
「阿姨，我知道您女儿死了心里不好受，但也不能乱说话吧？要是您再造谣，我就要报警了。」
说罢，她慌乱间随手拿起桌子上手机，准备报警。
我在看到手机的那一刻，瞳孔猛然收缩。
这分明是我女儿的手机！
这是女儿上大学时我给她买的手机，七年多了，笑笑都舍不得换部新的。
我扑上去抢过手机，狠狠地撕扯着她的头发，夏梅精致的妆容被我抓花。
「你这个贱女人，笑笑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一定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要让你偿命！」
夏梅惊慌失措，回过神来后也扯住我的头发。
她的力气比我大，我被她扯着头发，额头一下一下地往墙上撞，鲜血顺着额前的头发流到我的眼睛里，一片朦胧。
「这种感觉熟悉吗？」夏梅疯了，她居然开始胡说八道，「杨笑笑的手机确实在我这里，要不是我看了她的手机，我还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你这么可恶的妈！」
我头痛欲裂，猛然想起，女儿高三的时候得过抑郁症，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看课外书。
我看不得女儿过的这么自在，也是这样扯住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往墙上撞。
我骂她不要脸，骂她小装货，骂她活该同学不愿意跟她玩。
也没有花钱给她治，过了段时间，女儿就自己好了，又能继续上学了。
那时我还沾沾自喜，心想要不是我，女儿连大学都考不上，所以她往家里寄钱都是应该的。
夏梅继续扯着我的头发，我感觉意识开始涣散。
模糊间，我好像又看见了女儿。
她穿着大学时的红格子外套，站在我旁边，焦急地想拉开夏梅的手。
女儿……为什么会穿着这件外套。
衣服紧巴巴地套在身上，好别扭。
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脑海中喷薄而出。
我想起来了，这件衣服是女儿上高一时，表姐家女儿穿剩下的，我把它要了过来骗女儿是给她买的新衣服。
之后女儿每每提出想买新衣服，我都会语气不耐烦地回她：
「之前不是给你买了件新的吗？怎么又要？」
后来女儿渐渐地不跟我提需求了，每次和同学出去玩都穿着这件捉襟见肘的红格子外套。
我却又责怪她：「怎么跟妈妈的交流越来越少了，是准备长大就跟你爹一样不要我了吗？」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女儿的幻影早已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我听到有人推开门，拦住了夏梅。
「你疯了吗？她死了你就要偿命啊！」
是崔硕的声音。
夏梅惊慌失措地松开我的头发，失去支点后我顺着墙面跌坐在地，雪白的墙上留下一行鲜红的血迹。
「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夏梅的声音很慌乱，「她已经知道杨笑笑的死跟我有关系了，现在该怎么办？」
没想到崔硕却不慌不忙地捡起地上笑笑的手机，阴戾地蹲在我面前。
崔硕笑的可怕，他接下来的话成为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妈，我很感谢您把笑笑介绍给我，她真是一个善良又好拿捏的女孩啊。」
「就算我出轨了，但只要给她买件新衣服，给她做顿饭，她很快就会原谅我了。」
「即使她知道小梅跟我的关系，无论小梅怎么利用职务之便压榨她，只要装作知心大姐姐的样子陪她聊聊天，她立马就感动的稀里哗啦。」
「笑笑这种没有安全感的讨好型人格，究竟是谁造成的？」
我感到头晕目眩，嗓口腥甜，竟直接吐出一口血。
可崔硕并没有打算放过我：
「您还不知道吧，您的宝贝儿子在外面欠了一大笔债，还是问我借钱还上的。他不想还我钱，还主动过来找夏梅，用我们之间的关系威胁我。」
「笑笑跑上来劝住您儿子，我和夏梅离开不久，笑笑就跳楼了。」
「您说您要继续追究下去，警察会不会把您儿子也给带走呢？」
我的脑海空白，手脚冰凉，浓烈的窒息感堵住我的胸口。
我想死。
但又不想只有我一个人死。
似乎就在一瞬间，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本能地扑向体能更弱的夏梅。
一道惊呼声划破玻璃，站在落地窗边的夏梅甚至没来得及求助，就随我一起坠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