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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客厅后,沉祁阳已经不在。
简单和老太太聊两句后,宋亦洲婉拒了老太太用晚饭的邀请,亦起身离开。
大抵是昨晚太过困倦,连织竟没如往常一般做拼命三娘再回公司,吃过晚饭她便上楼休息。
小腹这时传来阵阵隐痛。
她生理期提前两天到了。
提前几天是常事,但人大抵是不能诅咒自己的,不然早晚都会应验。
想当初在陆野和宋亦洲两边周转,她在宋亦洲面前谎称肚子痛,当时身体健康毫无感觉,这次果真痛得眼前发昏。
佣人给她熬了玫瑰银耳生椰,连织靠在床上,在灯光骤暗中仰头望着星空。
漫天星辰银河在其中徜徉,当真是月明星也朗,漂亮得让人不想错目。
这是沉母知道她喜欢看星星,专门找设计师为她特地设计,连织也在其中操刀,耗费耗时巨大。
连织仰头望月,却不经意间想起宋亦洲下午那番话。
他想暗示她什么呢?
彼此都是聪明人,不过略一思索便明明白白。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老太太和沉母的宠爱,沉父的关怀,旁人无法企及的物质和资源,都是基于她是沉家女儿的基础上。
但若是沉祁阳和她的事情被沉家知晓。
沉家第一件事便是重查关系。
正规程序,当面验血。
每道流程必须时刻在眼皮子底下反复验证。
当时靠着替侥幸和运气躲过的当面抽血,这次绝无可能再躲得过。
冒认女儿的事一旦东窗事发,沉祁阳依然是沉家少爷,她的下场便是那位诡异多端的女佣。
不!必定比女佣更为恐怖。
连织只要顺着往下想,便一阵阵胆寒。
这些后果其实在烟花之前便想得明明白白,只是自己思索仍然会带着侥幸,但由别人点醒却是万丈深渊清晰可见。
或许心情真的不佳,她侧躺在床上,小腹坠坠的疼。
身后突然传来些微动静,连织奇怪扭头,就见不知从哪来一道身影自阳台上翻进来,打开落地窗后再快速阖上。
不是沉祁阳又是谁,单看碎发下那双狂妄的眉眼,就没第二个人能干出这种事。
“你....”
她惊讶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沉祁阳不说话,脱掉满身风雪的大衣,甚至在暖气面前烤了会才朝她走近。
“沉祁阳你敢过来!”
她彻底醒了,压低声音,“你给我出去。”
她想起身揍他,然而刚有动作,就连人带被子被沉祁阳裹进怀里,只有个脑袋还露在外面。
被子和箍在腰间的大手如同蚕蛹般束缚着她,连织简直了。
“沉祁阳!”
“嘘,小声点,要是让门外路过的佣人听见怎么办?”
沉祁阳在她耳边低笑,手却紧紧箍着她。
他还有脸说。
连织:“赶紧麻溜给我滚蛋!”
“让我待一小时。”
“不行!”
“那就半小时。”
“想得美!”
她想挣开他,可手箍在被子里半分挣脱不出来。
“别动宝贝,别动....”
沉祁阳抱着她,低声轻哄,“让我待一会儿也不行,十分钟?”
连织:“不行!”
沉祁阳:“那就和你说几句话。楼上那么冷,你也忍心让我上去挨冻?”
连织:“....”
他居然有脸说,供暖是整个山庄一起的,连织简直懒得和他理论。
眼见人在自个怀里没那么抗拒,沉祁阳手才从被子里探进去,隔着睡裙轻轻放在她小腹上。
“这样会不会舒服点?”
细看他眉头是蹙紧的,凝满担忧。
刚才回山庄他便听佣人说思娅小姐生理期,已经回房休息了。
向来淡声敷衍的沉大少爷这次居然停下脚步,旁敲侧击问了好多。
男人手掌好热,像是有源源不断的热度沿着肌理传入连织小腹。
生理期连织有自备暖贴,但冷时毫无感觉,烫时感觉皮肤能被烧伤,不是像他手这样恰到好处的热,暖得几乎让人想眯眼打盹。
连织:“手拿开!”
沉祁阳耍赖:“不!”
连织想翻身不理他,然而刚动作却被沉祁阳强硬搂在怀里,他额头抵着她的,声音近乎低喃。
“我整晚都在想你,脑子里面也全是你。”
他无奈道,“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毒?”
饭桌上的谈笑狎昵,以往沉祁阳还能找到三分乐趣。
毕竟你死我活的寻宝游戏哪个男人不喜欢。
但今晚的酒总是差了味道,他所有味蕾和足以挑动神经的兴奋都重回了昨晚。
而多次走神后所有思绪和牵挂都去了紫荆山庄——那个从来拴不住他的地方。
眼前一切顿时索然无味。
沉祁阳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对谁如此上瘾,渴望,希冀有根绳索死死拴着他和她,不眠不休缠在一起,长日苦短,只要有她就够了。
尝过情爱的少年郎,连呼吸之间都带着骚气。
恨不得世界上她身边的男人通通消失,可她这么勾人,而宋亦洲更是如根眼中钉一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四目相对间,男人眼眸灼亮深黑,混不吝和无法无天暗藏期间。
连呼吸都带着快活。
连织愣了愣,有些不适应挪开了目光。
别看宋亦洲和陆野都是她千方百计钓到手的,在蓉城面对陆野完全是骚话连篇,但自小环境和教育影响。
连织骨子里是个高傲且内敛,热烈她能装,却永远无法真实。
她爱的,和爱她的。
都沉默如山。
而眼前的男人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又热烈得让人心悸。
那些烫人的情话一下听得连织无所适从,连怼人都忘了。
偏离的脸蛋却被沉祁阳掰了回来。
“别...”
手已经能从被子里挣出来,却完全推不开他。
沉祁阳甚至已经不会再找什么已经吻过一次的借口。
而仅仅是闻到他身上的男性气息,连织脚便情不自禁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