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烨亲亲她的指尖，温声答应；“嗯，知道了。”
大手情不自禁就落在了丛栀鼓起的肚子上，他温柔着眉眼，隔着衣服摸着肚皮，低声问肚子里的宝宝：
“宝宝有没有乖乖的？”
丛栀扶着腰，横了他一眼，“才不乖，每天晚上都要把我踢醒。”
这不，才说着，突然周青烨的手掌就被踢了一脚。
他早就感受过胎动，虽然有了经验，但还是有些激动，来来回回又摸了好几次，对着肚子里的小胚胎一板一眼地教育：
“宝宝要乖一点，不然你出来之后爸爸打你。”
这个时间段不知道是不是胎儿的活跃期，小baby踢得更欢了。
丛栀靠在周青烨怀里，双眼无光，等到胎动终于停下来之后，她才舒出一口气，无力吐槽。
“总感觉这孩子像个小怪物，在肚子里动个不停。”
周青烨捂住她的肚子，不赞同道：“你这么说小孩会被听到的。”
丛栀：……
她翻了个白眼，从周青烨腿上滚到床上。
周青烨也靠在她的身边，凑过去亲她的脸，原本只是单纯的啄吻，最后两人又接了个唇齿相依的湿吻。
等到丛栀气喘吁吁地将周青烨推开的时候，男人的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边，唇很红。
“小栀给宝宝想好了名字吗？”
他问的这个问题丛栀还真的想过，但是又想着很多男人都喜欢自己来决定孩子的名字，便又将此事扔到一边。
“你没有想？”
周青烨低笑，又去亲亲她的下巴，糊了她黏黏糊糊的口水。
“我都听老婆的。”
还挺少听见周青烨用老婆称呼他，丛栀的脸色微红，沉吟一会，道：“周瑾吧，男孩女孩都能用。”
她想了想，又忍不住笑出来，“就是名字笔画有点多，小孩以后要是怪ta的名字难写，那我就说是爸爸给取的。”
男人倒是无所谓，但还是顺着孕妇的话说：“这么坏啊，那以后我肯定在孩子面前受委屈。”
这话说的，丛栀嗔了他一眼，就他这一副冷面阎王的样子，谁敢给他委屈受啊，他不给孩子脸色看就不错了。
夫妻夜话这一环节实在是太久没有进行，说着说着，丛栀的眼皮沉重，忍不住就睡了过去。
周青烨给她盖好了薄被，从背后环着她，将她抱住之后，就也闭上了眼。
这一次回来有一周的假期，周青烨回来第二天就带着丛栀去了市里医院做检查。
孩子自然是没有什么事的，丛栀作为孕妇也被照顾得不错。
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是周青烨在路上突然决定今天去结扎，这样的话一周的假期刚好够他休养。
丛栀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原本以为这件事会在孩子出生之后才去做，没想到周青烨这么心急。
周青烨决定好的事，丛栀想了想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在一系列检查之后就等着周青烨从手术室里出来。
同时来做结扎手术的还有另一个男人，她的妻子大着肚子和丛栀坐在一张凳子上。
那女人自来熟，没多久就和丛栀搭上了话，说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孩，上一胎生了个女娃，现在一儿一女凑了个好字，她丈夫特别满意，也不打算多要孩子，所以今天来结扎。
话里话外都是优越感——这丛栀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现在很少有人来做绝育的，男的女的都一样，尤其是做结扎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不少男性都认为结扎会影响性功能，不愿意来做，但是实际上男性结扎比女性结扎要简单许多，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后遗症。
见丛栀赞同地点头，女人露出一抹娇矜的笑，又反问：“你这是第几胎，男孩女孩？”
丛栀：“第一胎，不知道男孩女孩。”
女人有些诧异，“还没确定肚子里是个男娃就结扎啊，要是女娃该怎么办？”
丛栀汗颜，摸了摸肚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们家就一代贫民，又没什么家产要继承，男娃女娃不都一样。”
“那……”女人张开嘴，还想要问点什么。
说着，丛栀眼尖地看到手术室的门打开，周青烨神色正常地走了出来，丝毫看不出做了什么手术的样子。
她猛地扶着肚子站起来，“姐，我老公出来了，先不聊了哈。”
她大步走过去，周青烨见她有几分冒冒失失的，皱着眉将她扶稳。
“走慢点。”
见丛栀的丈夫这么英俊，一举一动间还满是对丛栀的爱护，女人看直了眼。
丛栀像是找到了救星，挽着他和女人摆了摆手就下楼了。
出了医院，丛栀才从上到下将男人扫视一遍，“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周青烨摇了摇头，手术之后是有一点轻微的疼痛，但是他受过的伤都比这要严重，所以没把这点伤势放在眼里。
两人去文夏夏他们那吃了个午饭，逗了一会儿白年糕似的小孩之后，顾舒朗开着车将他们送到了家属院。
这段时间顾舒朗他们靠着手表又卖了不少钱，还十分阔气地买了一辆车，出行十分方便。
等到了家，王爱华做好了饭等着他们。
她只知道丛栀是去医院检查，但不知道周青烨还顺带做了结扎手术。
丛栀把自己喝的汤偷偷给了周青烨，再起身去盛了一碗。
周青烨见她紧张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十分给面子地喝完了。
接下来几天，丛栀挺着个大肚子还忍不住为周青烨担心，每天都要看着周青烨按时吃药上药，她的补汤也都会大方地分给男人一碗。
一个礼拜的养护，恢复的还不错，就是半个月不能剧烈运动。
周青烨提前报备了，正常恢复工作之后更多的是看着新兵们训练，没有亲自参与。
随着草木越发繁茂葱郁，一晃眼，就到了蝉鸣聒噪的六月。
丛栀的肚子也像是气球一样越来越大，时间离预产期渐近。
六月八号，丛栀感觉腹痛难止，将感受告诉给王爱华之后，王爱华十分镇定地拿上了待产包，又去找了周青烨，借着部队上的吉普车将人送到了医院。
原本只是肚子轻微的下坠感，躺到了病房的床上的时候，一阵又一阵的宫缩像是巨浪一般，将丛栀的全身都碾过一遍。
丛栀只觉得身上剧痛，像是有一只手伸进了子宫，将子宫拧了几圈一样。
她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打湿，每半个小时就是另一阵剧痛。
周青烨在一边看着，心疼但是又毫无办法，只能将自己的胳膊塞到丛栀的嘴里，被她细白的牙齿咬出了见血的牙印。
查房的护士看见后连忙制止，给丛栀塞了一条毛巾咬在嘴里。
在没有那么疼的时候，周青烨就喂丛栀吃鸡丝面，保持着体力，生产的时候才有力气。
等到宫缩的时候，他又背着护士偷偷将自己的手塞到丛栀手里，任由女人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指印掐痕。
王爱华虽然也心急，但是看不过去儿子这副样子，毕竟女人生产都是要遭这一遭的，忍一忍，咬咬牙就过去了。
但是当着快要生产的儿媳面前，她也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来，只能整理着小孩的衣服，又出病房打水，眼不见心不烦。
等到羊水破了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感受到身下湿漉漉的一片，丛栀即使再没有经验也让周青烨去叫医生了。
随后她被推到了生产室里，子宫有规律地收缩，她在感觉到疼痛的同时，听见了一声又一声重重的心跳。
从最开始尖叫痛呼不止，到最后咬着毛巾默默流泪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
周青烨在生产室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女人尖叫的声音像是千钧重的锤子，一下又一下地敲在他的心间，将他的心肺都碾碎，成为一摊模糊的血肉。
王爱华也急，也被他转得心慌，等到真正去看周青烨的时候才发现她一向独立坚强的儿子此时已经红了眼。
她叹了一口气，安慰周青烨，也安慰着自己：“很快就好了，一定平安。”
丛栀在病房内，感受到自己的下身像是要撕裂了一般，终于听到医生说宫口开到四指。
随后的生产就轻松多了，孩子挤出了子宫，像是一团怪物一般，从她的身体爬了出来。
还没听到医生说生的男孩女孩，丛栀就闭着眼睛昏了过去。
一个医生把孩子拍哭，简单清理一番，称了称重就用毯子裹着小姑娘。
其余的医生为丛栀检查一番，发现她只是累昏了便松了一口气，给她输液。
等到新手妈妈和孩子一起被带出去的时候，高大的男人立马扑到丛栀床前，有些着急地问：“医生，这是怎么了？”
医生连忙解释，“太累了，晕过去了。”
他指了指襁褓里的婴儿，“母女平安。”
周青烨敷衍点头，还是看着床上的丛栀。
血肉模糊的心脏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开始重建。
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父亲，王爱华只好自己去接过小孙女看了看，越看越喜欢。
“哎哟，这小闺女看着好看！”
“这大眼睛小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