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完的暑假,赤阳烫得空气起皱。
出分那天,宋理之在g市的家里。
捱到时间,他匆忙打开电脑,输入证件号,指尖轻微颤抖。
那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为成绩如此紧张,几乎大脑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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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毛白猫难得温驯,喵喵叫着蹭他的腿,跃到他怀里。
宋理之把她抱起来,放在地上。
她又跳上来。
他又抱下去。
她又跳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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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几次,他终于放弃了,任由她窝在自己大腿上,苦笑道:“贝贝,你也知道我害怕吗?”
贝贝懒懒地喵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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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
一切在看见那个数字时尘埃落定。
身体先于精神作出反应,长长舒了口气。
坐在床上冷静了几秒,少年像终于回神,“噌”地站起来,喜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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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猝不及防地被甩到地上,气愤地“喵嗷”,宋理之道歉:“抱歉抱歉,一会儿给你找零食吃。”
但是现在有别的要紧事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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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电话打过去,那边几乎是秒接。
“丫丫。”他喊了个名字就忍不住痴呆地卖起关子,“你猜你考了多少?”
那边声音无奈:“我看见了。”
宋理之一想确实也是,一个劲儿傻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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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女声问。
“啊?”
“你考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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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懵,这才记起来:“我还没看。”
“……”
他这边重新点开电脑网页,一看成绩,分数隐藏,只显示进入了省前五十。
屏幕那边的女孩子不自觉笑了。宋理之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她便夸:“我的之之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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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笑闹着,谁也没提,但都在心里高兴:
他们可以一起去帝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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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切仿佛开了十六倍速,短短几天,班主任的电话、学校的采访、招生办的轮番轰炸,他飞快定了学校,又和郁芽视频,一边在网上挨个儿搜学校和学科情况一边联系之前在学生会认识的上届学长,斟酌着填好了她的志愿。
期间郁卫军来了一次电话,新手机号,郁芽听见声儿,脸色不变,飞速挂断,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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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天,她已经满十八了。
是时候彻底甩掉这个累赘了。
事实上,高考完,她没告诉宋理之,把这间屋子里为数不多的郁卫军旧物打包好,同城快递寄了过去——自然,差不多时间过去的还有她找的律师。
——她已经成年了,妈妈给她留下的财产,她一分都不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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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卫军提出要见她,郁芽不肯,说非要见的话她去医院找他。果然,和之前这一年多一样,他听见这句话就没声了,草草签好了文件。
一切掰扯完已是她填完志愿的三天后。
律师拿给郁芽签字时她才发现,郁卫军把这套房子也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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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芽并不感到感动——这是她应得的。
她只是觉得魔幻。
原来这么多年重复的争吵纠缠,那些他口里比山还重的亲情,几天之内就可以消失于几个签名之下。
她真的自由了。
自由到,她觉得自己身上如此轻,想去哪就可以去哪,想见谁就可以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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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完志愿,不过捱了几天,宋理之便忍不住找理由出门。
他挑了个周末的下午,趁宋父宋母在看电视,假作出自然的神态:“志愿填完了也没什么事,我去找我高中同学玩几天。”
反正宋母是公职人员,他用不着和别人一样留下办升学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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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与宋父对视一眼,问他:“在x市?”
宋理之强作镇定:“嗯,我同学是x市本地人。”
宋母面色怪异,张了张嘴,半晌没说话。
他茫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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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就去吧。不过那个啥,你爸……你爸有事要和你说。”宋母用胳膊肘捅了下宋父,“是吧老宋?”
“啊?是是是!”宋父赶忙招手,“理之,你到卧室来,我和你说……”
有什么事是非要到卧室里说的吗?少年揣着疑惑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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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之跟进卧室时,宋父正伸手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掏着什么。
“把门关上。”
“哦”他愈发疑惑,转身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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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转回来时,只见那人手上捏着盒什么东西,正在拆包装。
宋理之定睛一瞧。
“轰”的一声,原子弹在脑子里爆炸。
——是一盒套。
他们知道他和郁芽那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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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父低着头扯下一个套,撕开包装拿出来,宋理之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该懂的常识要懂,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别人负责……”
真知道了!?
宋理之寒毛耸立,脑子里杂乱地闪过许多种解释或者认错的话,却不见宋父责难,只能暂时怀着十二分的心虚,硬着头皮装做什么都不懂地看完了教学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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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
要是他们知道那些事,第一反应该是把他腿打断才对。
杂音渐渐沉淀下去,大脑飞速运转,几乎赶上高考做题的强度。少年喉结滚动,试探道:“爸,其实我们还没进行到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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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宋父嘴上淡定,姿态却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笑了,“先了解一下生理常识,没坏处。”
宋理之有底了。
他坐在床边,和自家父亲对视,从对方眼里看见和自己一样的“如释重负”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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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儿。
“你们早就知道了?”宋理之先发制人,但毕竟撒谎不够熟练,欲盖弥彰地附上,“我谈恋爱的事。”
“前年过年那阵,小满说看见你和女生打视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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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之条件反射地坐直了。
他那年好像不止是视频电话,甚至是视频……
看样子他们只知道他和郁芽视频聊天……幸好幸好。他又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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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不是,你总找理由出门嘛,一出去就是一两天。我寻思见朋友也没这么频繁的。”宋父道,“那次洗衣服掏兜,我掏着车票了。你小子……”
原来如此。
宋理之挠挠脸:“妈也知道?”
“我敢不告诉你妈?”
又是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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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父咳了声,假装随意地问:“是,同一个姑娘吧。”
“当然。”
他松了口气。
是就好,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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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同学,名字叫郁芽。”宋理之补充,“她也填了几个帝都的志愿。”
“那挺好,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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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在卧室中漫延。
宋父赶紧抽了张纸将那只安全套裹了,解释道:“我和你妈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俩啥也不懂吃亏。”
“之前不给你说这些是信你有分寸,不想打扰你学习。现在你自己也是大人了,正常恋爱我们不干预。但是,基本的忠诚和尊重要给到人家,这种事要首先征求女生的意愿,不能乱来。”说起正事道理来他终于自在了些,又多讲了两句“要有分寸”“不能对姑娘吝啬”“钱不够给我们说”云云,便放自家儿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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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主卧的门开了。
沙发上的宋母竖着耳朵听动静,真等人出来了,反而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般,一眼也不往那边瞧。
甚至假装很忙地薅起窝在一旁的白猫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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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贝贝挣扎开来,跳到地上,往宋小满房间跑。
“唉这孩子,摸一下也生气!”宋母立马跟上去。
“妈!”宋理之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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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啥,我去检查小满作业……”
“我知道。”
宋理之打断她,声音很小,但又郑重其事:“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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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想说,我不会乱来的。
可是这话实在说不出口——
脸烫得可以煎鸡蛋,少年赶紧丢下句“那我买票了”,闪回自己房间。
只留正在偷玩儿童手表的宋小满小朋友被宋母抓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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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之靠在门上,用力地呼了口气就马上闭上嘴巴,生怕心脏从喉咙里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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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妈都知道了。
不对,是早就知道了。
前年和去年郁芽都带他去祭拜了齐女士,郁卫军不重要不算,现在他父母这边也过了明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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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他名正言顺了吧。
少年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脸却抑制不住地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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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芽知道了会高兴吗?
他打开微信打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却仍然不知道要怎么说,好像也不是特别大的事,太郑重会不会吓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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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消息框里只发了他刚订的动车信息截图。
“今晚我就回来了。”他说。
见面再告诉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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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正在输入中。
宋理之等了几秒,却见一条新消息弹出来。
【丫丫】把票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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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他第一反应:“怎么了?他又来烦你了吗?”
【丫丫】没。
【丫丫】郁卫军不会再来烦我了。
【丫丫】我到了。
【丫丫】[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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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之下意识点开。
瞳孔骤缩。
视频请求弹出来,是郁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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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之。”
她身后的场景与g市高铁站如出一辙。
“宋理之。”屏幕里的女孩子双眼泛笑,扬扬下巴,脸上全无阴霾,似一只挣脱线的风筝,每个角落都被阳光照亮照透,“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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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时隔这么久,终于完结了,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一开始有破窗理论这个脑洞时,我只是纯男囚女看得不舒服(个人偏好问题,没有内涵任何文的意思),我想,你们倒是囚爽了,老娘看得巴掌痒。所以我决定写一本女囚男,其他的先不管,开篇扇两耳光再说(对不起之之)。
最初写的时候我只想了刺激的部分(意思是黄色),但是写着写着,我好像慢慢看见了郁芽的形状,她的坚强、敏感、孤独和暴虐,我很难放任笔下的女主一直是自毁的状态,所以走向奇异地变成了治愈向。这个改变是好是坏呢?我自己也摸不清楚,毕竟好坏这种东西从来不由作者自己评价,我只是知道,我想这样写。
至于郁卫军的部分,在我看来,郁芽的内耗一直不是因为郁卫军这个人,他并不重要,他是否对郁芽有父爱也不重要,郁芽内耗的点在于频繁的打扰让她没有环境走出过去,她无法和不够坚定、对齐秋女士经历的痛苦假作不知的自己和解。所以宋理之出现后,在反复的挣扎里,她的情绪可以慢慢稳定下来,直至有勇气直面过去的创伤,然后大步往前走。
至于郁卫军的结局,我觉得不太重要,就没写,留给未来的丫丫去做吧。
当然了,之之也是好之之。
在某个平行时空里,他们会一直在一起,越变越好。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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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再次谢谢所有读者。
再PS:【广告位】下本开《出轨循环》,如书名,1v2出轨文。存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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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家
“你有家吗?”
——“没有。”
“所有人都有家。”
——“但是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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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冬天,京城下了好大的雪,郁芽从来不知道,原来冬天真的是白色的,一脚踩进去都看不见地。
“哈——”玻璃起雾,被一根细手指戳破模糊,幼稚笨拙地画出两个黑点。
那根手指又画了条上扬的曲线。
原来是一个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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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
“嗯?”她没抬头,专心致志地为雾气中的笑脸增添细节。
“今年冬天……”宋理之凑过来看,贴她紧紧的,“你在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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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
雾一点点散开,简单的笔画渐渐消隐于窗面。他猜不出来,不太确定:“是我吗?”
“自恋。”她这样说,嗤笑了一声。
于是宋理之知道,她画的确实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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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起来,把人圈在怀里从后面抱住,用下巴蹭她的头顶:“丫丫真好。”
郁芽想扭头看他,却根本转不动:“你别乱蹭,狗一样……”
他低头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郁芽有点扛不住,咳了声,色厉内茬:“不要脸。”
好怀念高中那个随便一句骚话就被逗得耳朵爆红的宋理之,而不是像现在,反客为主总把她往床上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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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之圈着她,伸手去捂她冰凉的指尖,寒意好像被皮肤融化了,只剩下柔软的温度。
他犹豫了一秒,毫无预兆地问:“丫丫想回家过年吗?”
郁芽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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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现在。要是两年前的她,恐怕听见这句话便要冷脸了。
但毕竟她已不是两年前的她了。
女孩子转头看他:“想说什么?”
“不回的话……”明明已酝酿了好久,宋理之却仍然不争气地卡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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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陪我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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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他回家?
郁芽只去过一次g市,是高考完的那个暑假,顺利摆脱郁卫军后她忍不住去找宋理之。
关于那次行程,她只记得车站出站口那个大而满的拥抱,其余两天,素了好久的青春期小情侣在酒店天雷勾地火地享受了热恋。
——但“去找他”和“跟他回家”完全是两件不同的事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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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芽说:“我饿了。”
宋理之:“所以你愿意吗?”
郁芽说:“我想喝玉米排骨汤。”
宋理之:“我爸妈同意了,他们人很好的,他们也很想见你……”
郁芽说:“家里没排骨,得去超市买。”
宋理之:“我爸是南省人,炖汤特别好喝,我妈包的饺子也很好吃,你吃过的,还记得吗?”
郁芽说:“超市到了晚上肉就不新鲜了,要早点去。”
宋理之:“宋小满也很想见你呢,还有贝贝,贝贝一定会喜欢你的,贝贝的毛摸起来很舒服……”
郁芽:“宋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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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地转头,对上一双笑着的眼睛。
“和我回家好不好?”
用力爆发的气势陡然被笑浇灭了。郁芽用了一百秒去抗拒,但只用了一秒……
“……宋理之,你真的很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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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却还是笑眯眯的,像接收到了什么无形的信号,喜色几乎破坏了英俊的五官。他低头抵着她:“同意了,对不对。”
“我没说……”
“谢谢主人,主人最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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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的京城白雪盖过地,但一月的g市还是本来的颜色,只是更闷、更沉。
其实g市与n市同在一块儿地,气候没什么大差别。
但走在机场一楼大厅,郁芽还是像踏上了遥远的南极洲,走一步都犹豫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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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之毫不怀疑,她没有表情的脸下,大脑已经订好了一百班退缩的车票。
所以他要牵她更紧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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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低头看地上。
大理石的地板被白色灯光映得过于冰冷了,像昭示着许多不好的事。
她憋了一路不想承认的话,这时候还是小声蹿出口:
“之之。”
“你知道,我本来就不是个讨长辈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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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之反问她:“谁说的?”
“谁都知道。”
“那他们都是白痴。”
“你少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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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之——”
二人反应不过来,循着人声抬头,却只见一阵驼色的风飞来……
一把抱住了郁芽。
宋理之:“……”
郁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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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抱足了几秒钟,这才松开,好好打量郁芽:“好孩子,欢迎你啊!”
郁芽何曾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还是长辈——靠这么近过,一时竟大脑空白,呆呆地问了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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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之前朋友圈发过你们合照,我和他爸就看了几眼。哎呦小芽,阿姨可以这么叫你吗,小芽,多乖的小姑娘,我们宋理之能和你在一起,真是命好……”
女孩子的脸在她一句句话里红得不像样。她完全不知如何应对,下意识回头看宋理之,得到一个“放心我妈是好人”的眼神,完全毫无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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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姨,叔叔。”她紧张得有点磕巴。
宋父站在后面“欸”了声,有点想来拉开自家媳妇儿,又不敢,想了想,在郁芽茫然且震惊的目光里把杵在一边的宋理之给叫走了。
“理之,咱们先去停车场把行李装了,车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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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持续输出:“小芽你穿这么薄冷不冷啊,阿姨车上给你备了条羊绒围巾,一会儿戴上嗷。”
“看这小脸,诶哟瘦的啊,京城肯定没什么好吃的吧。阿姨包好了饺子,回去就煮给你吃哈。和你那次吃的一样,三鲜馅儿的……”
郁芽几乎像被雷劈了一道,无法抑制地瞪大眼:“阿姨你知道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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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眨了眨眼:“过年那次嘛,宋理之这小子,撒谎去找你……”
她真知道!
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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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芽很少产生这种类似于“想在地砖中间找个缝钻走”的情绪,这时候却臊得脸都不敢抬了。
宋理之只告诉她他慢慢告诉了家人她的事,但没说高中就告诉了啊!
不是,他、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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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郁芽几乎被宋母裹在了话里。
宋父开着车,好几次想插话,没成功,和宋理之一眼眼观鼻鼻观心了。
一路终于到家,宋母又裹着郁芽进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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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芽已经彻底木了。
像是一只河虾被捞上岸,还没来得及挣扎就丢进锅大火收汁,浑身都熟成红色,没有丝毫过渡的余地。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让她无措的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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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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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门一开,腰那么高的一只宋小满以同样的风速跑过来抱住她,郁芽又一次呆滞了。
“郁芽姐姐!太好了,终于和你见面了!”她抬头,和宋理之有五分像的小脸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我叫宋小满!”
“我、我叫郁芽。”郁芽呆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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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满有点想笑,但憋住了,拉着她的手领她进门。
“姐姐,我带你看我妹妹,她叫贝贝……”
宋理之纠正她:“贝贝比你大。”
“我说贝贝是妹妹,贝贝就是妹妹!”
郁芽僵硬地被她拽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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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见的地方,宋小满向自家哥哥抬了抬下巴:
表现不错吧,说了给我买巧克力的。
宋理之悄悄比了个大拇指,又比了个“2”:
给你买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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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房间、逗小猫、吃晚饭、聊天、看电视……
几乎是一套标准的家庭聚餐流程。
——郁芽已有近十年未曾体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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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就被宋家人的笑脸淹没了,他们好得简直都不像“男朋友的家人”,而是像,
她的家人。
就像她是他们家的女儿,去遥远的城市上了很久学,匆匆赶回家来与他们团聚,连家里的猫都愿意被她抱着,一点也不像宋理之说的那个乱哈人的贝贝。
恍惚里,画面似乎与遥远的曾经重合,两个忙碌的身影模糊到看不见面孔,与她其乐融融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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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是她太自作多情了?郁芽有一瞬间这样想,可下一秒却又被宋父宋母的热情包围,来不及深思。
奇异地,很匆忙,但又,令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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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是因为谁……
她很清楚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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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认。”宋理之被她拽进客房,生怕爸妈发现而想歪,耳根都是红的,“我怕你多想,怕你误以为他们不够喜欢你,所以……”
所以如此夸张地挤满她每个不安的瞬间吗?
狭小的门缝,长毛白猫不费吹灰之力地挤进来,绕着郁芽的脚边喵喵叫,蓬松长尾一下下扫着她的裤脚。
他们都是第一次见郁芽,但贝贝其实已经在宋理之的手机屏幕上见到了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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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之顿了顿,瞥了眼不拿正眼瞅他的贝贝,无辜地举手发誓:“但我没嘱咐过她。”
郁芽:“……”
她蹲下来,以笨拙的姿势将贝贝抱起。真奇怪,总在宋理之面前张牙舞爪的小白猫,此刻窝在她怀中却不吵不闹,咕噜咕噜地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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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宋理之小心觑着她脸色,“让你觉得不适应了,是吗?”
郁芽没回答,抬眼望他。
他小声道:“丫丫,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不用觉……”
一个吻蜻蜓点水,封缄了他未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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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之、小芽!出来吃点水果!”吆喝声透过了门。
“丫……”少年还愣着,却见心爱的女孩子抱着他的小猫,冲他眨了眨眼,突然笑了。
“好,就来!”她对门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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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至此番外全部结束,《破窗理论》的故事告一段落。
现在的结局是不是最好的?未来还会不会回来重写?我不知道。但不管怎样,我相信郁芽和宋理之在某个平行世界正很好地生活着,依偎彼此走向平稳且温暖的未来。
谢谢所有喜欢这篇文的读者,抱歉让大家等待了这么久,祝大家生活顺利,提前祝你们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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