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理之!”厨房里传来个女声。
他冒着被挠的风险伸手揉揉宋小满毛茸茸的头顶,应了声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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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了?”
“嗯。”
“晚上不回来吃?”
“嗯……我朋友一个人在家……”除夕跑出门终究没理,少年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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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夜饭也没人做了?”宋母递出个双层饭盒,“我和你爸包了点饺子,你们过去煮煮。大过年的,吃外卖怎么行?今天也没哪儿有外卖吧……”
宋理之接过来:“谢谢爸妈。”
“让你把人带家里过年,非不愿意,今天团圆,谁家孩子才吃了午饭就往外跑……”宋父在后头,一边洗碗一边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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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朋友……情况有点复杂……她性格也比较害羞……”
“好了好了!”宋母把他往外推,“你爸就是心眼小爱叨叨,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你和他解释什么——该出门出门,晚上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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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下午和平常其他时候有什么不同么?
黑发少女站在窗边,哈了口气,透明玻璃立马白了一片。
她伸手去点了下,被触碰的地方白雾消失,重新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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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无意识地滑动,一个“宀”,一个“木”。最后一笔落下时,那点儿白雾也散得差不多了。她一定神,这才发现自己在窗子上写了什么字。
宋。
神色陡然沉下来,微妙的难堪蔓延开来,郁芽伸手把那个已经不明显的字抹了,低声道:“神经病。”
她才没有在想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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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说了,什么“永远在你身边”,什么“一直陪你”,全是男人信口放出来的屁。
他根本做不到。
而她,她从来没信过,从来不信。
不然就会变得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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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没有其他人可思念,她才会频频想起他。郁芽想。
而宋理之,他有那么多亲人陪在身边,一定分不出一秒去想她。
多令人嫉妒的幸福。郁芽窝回沙发里玩手机,无端感受到一点生理性的恶心感。
她不在乎,她本来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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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
门后传来的声响在满室寂静中被轻易捕捉。
她警惕地直起身来。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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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钥匙,除了她,只有宋理之和郁卫军有。
宋理之那把是她给的,他回g市时忘了要——但他现在正在几百公里外的家过年呢。
那就只有……
那股生理性的恶心感更加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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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个日子也要来烦她?郁芽想。
他就不能自己滚回家幸福吗?非要来她这里吵架?!
她站起来,像只预备攻击的、炸毛的猫科动物,双手环胸,做好了门一开就把他骂走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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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门开了。
“你是不是贱得……”
女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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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隔着玄关和半个客厅,面面相觑。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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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觉得是?”宋理之茫然,半晌反应过来,舒了口气,安抚道,“是我,丫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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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芽盯着他。
盯了一分钟,再盯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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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之换鞋进来,饭盒放在餐桌上。
她好似终于弄清楚了现下地情况,快步走去,上上下下地打量:“你怎么没在g市?”
“因为你在这儿啊。”他笑,“我来陪你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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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陪你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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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腹的疑惑与不安忽如风拂般平息了。空荡安静的客厅中,少年低头,笑着看她。
郁芽不知所措地立着,眼睛忽地有点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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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喜欢你。”
他说:“你很好,你值得最好的。”
他说:“我想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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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来陪你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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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失去了一切思想,好的坏的全部湮灭。身体里有一颗原子弹爆炸,“轰”地一声天地动摇。
她扑过去,被宋理之稳稳接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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