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无情,将屋顶上的瓦片打的“滴滴”作响,从屋檐垂落的雨水从未断绝,像是一幕珠帘。滴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溅起的水像一朵朵绽开的水莲花。原本应该是一幕很美的风景,可是却带着森森的寒意,让人从心底生出一阵寒意。
走廊上,一个俊逸的少年望着大雨出神,他的眼神深邃,可是眉头紧皱,似乎是有很重的心事。
“你在担心什么?”旁边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关切的问。
“这雨下得好奇怪!”他的目光并没有从远处回过来。
“哪里奇怪?”只是一场雨而已,还有什么奇怪不奇怪?
“已是晚秋了,可是这暴雨一点也不比夏季骤雨逊色,秋雨应该是雨打梧桐的忧伤,点点滴滴,而不应该似这般无情,粗鲁。”骆晨阳愁眉紧锁,锁住一湾淡淡的担忧。
“是么?以前可从来没注意呢!”舒珊琪以前的人生每分钟都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甚至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又何曾会注意这些时节的细节?
生活环境的差异,生活方式的迥然不同。“你只是单纯的感伤时节吗?”舒珊琪与骆晨阳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她还是比较了解他的,若他只是单纯的感时伤怀,他的眉头有怎会紧锁?
“自然不是。”骆晨阳方才将眺望的目光收回,温柔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我们在若尘,应该很安全的。”舒珊琪知道若尘若是易轻尘的许可,外人几乎是不可能进得来的,若是有人能闯进来,那么他的担心也是多余的,因为这人他们肯定应付不来。
“我知道,可是……”骆晨阳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舒珊琪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在担心她吗?”
“嗯!”虽然他知道这样的回答她一定会不高兴,可是他不会撒谎。
“是不是每次你感到不安的时候,她都会出事?”她没有不高兴,因为她知道那人会永远住在他的心里,且也只会住在他的心里。
骆晨阳沉默。
“那你去看看她吧?”她不是故意试探他,只是若不能看到她安然无恙,他又怎能安心?
骆晨阳思忖良久,“不了,她那么冰雪聪明,连数百年都无人找到的氤氲圣泉在几天之内就找到了,一般人是奈何不了她的。”他蹲在她的跟前,“等你的伤都好了,我们一起去看凌儿,跟她告个别,然后我们就一琴一剑去浪迹江湖,你说好不好?”
“好!”虽然她的回答只是单单的一个字,但实际却满含了她内心的愉悦。一琴一剑?多么令人羡煞的生活!
舒珊琪其实很想知道骆晨阳的小时候,他的小时候一定很有趣吧!那种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她想要过他的那种生活。可以一起期待着日出,看太阳缓缓升起,可以晒晒太阳,尽情享受着阳光浴,可以优雅的弹着琴,可以看夕阳迟暮。一切的生活都是惬意的,那种生活在阳光下的日子是她梦寐以求的。不过,她却只有将想法埋葬在心底,他刚遭遇全家灭门之祸,万不可勾起他凄惨的回忆。他能够站起来,实在比她想象中要坚强,毕竟他只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可是,她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有他在身边,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外面风大,我们进屋休息吧!”骆晨阳将外面的风衣给舒珊琪披上,这长长的走廊距离房间还有好一段路程。“你的身子正在康复阶段,需要好好休息!屋外这么冷,万一感冒了怎么办?”一边走,骆晨阳一边叮咛,而舒珊琪只是浅浅的应一声。
此时,屋子里两位老者正看着骆舒二人,他们的房间正好对着走廊,刚好可以将一切尽收眼中。他们正盘膝而坐,手捧一杯热茶。
“他们已经回屋了。”易轻尘看似好心的提醒,实是带半分玩笑。
“小易,你知道嘛,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她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冷笑天似乎没听出易轻尘的嘲笑。
“你是说小舒吗?”易轻尘已经起身将窗户关上,这么冷的天还是只适合在室内生存。
“没错。我年轻的时候好像就是又冷漠,又孤傲,一种与生俱来的张扬。”冷笑天只有在易轻尘的面前才会吐露自己的心声。
“什么叫年轻的时候才冷漠,孤傲,你一直都这样好吗?”易轻尘白了他一眼。
“哪有?”冷笑天责怪易轻尘说了实话,一杯热茶迅速泼出,却见易轻尘右手轻轻一挥,茶水已经尽数被接在一个顺手拿起的空茶杯里,“你怎么可以这么浪费?”
“但是她比你幸运。”易轻尘顿了顿,“她找到了这一生最后的归宿。”
“这世上能有几人找到自己最后的归宿?”冷笑天感慨道。“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一个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一个是文弱的书生,这两人怎么会走到一起?”
“在你看来,小舒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有感情吧!”
“不,以前跟她相处过,知道她是一个有感情的人,感情也会成为她致命的弱点。但是我觉得她的感情归宿应该是一个颇有江湖地位的人,这样的人才配让她死心塌地,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偏爱音律,丝毫不会武功的富家公子。”杀手与书生的搭配实在颠覆了冷笑天的世界观。
“你不知道越不被看好的就越是能走到最后吗?”易轻尘捋了捋他的胡须。
“切,又在那儿说教,我又不是少不更事的孩子。”冷笑天虽然嘴上如是说,可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你说要是骆恒那家伙知道自己的儿子跟一个女杀手在一起,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不等易轻尘回答,他自顾自的大笑了起来。
易轻尘看到冷笑天如此模样,只是忍不住暗道:真是一个孩子。“这天气当真是诡异之极!恐怕这江湖上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管它发生什么,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冷笑天可不会关心什么江湖上的事。
“但五星并没有汇聚在一起,能发生什么大事呢?”易轻尘,“难道是因为大雨遮天蔽日,所以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