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凌灵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像是经历了一场梦，一场凄婉而又悲凉的梦。她清楚的记得独孤陌殇看她的眼神，那么悲愤交加，那么爱恨交织，那么无能为力，那么绝望无助。最后，他一剑刺向她的心脏，很痛，却找不到伤口。她知道他是爱她的，可是爱得越深，恨就越深。
梦里没有颜色，那一切却都那么真实，真实得让人不敢回想。
她每天都在重复在这个梦，没有结局的结局。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独孤陌殇的剑仍然刺向她的心脏，可是她的眼却好像被剑光闪到了，剧烈的刺痛让她猛然惊醒，结束了这么多天的噩梦。
水凌灵猛然坐起身来，刚才耀眼的并不是剑光，而是阳光。一缕一缕从窗外透过树木稀稀拉拉的阳光，不够闪瞎人的眼，却也让人不敢直视。
她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却又仿佛觉得只隔昨夜，揉揉睡眼惺忪的眼，才发现自己额头上全是汗，想来定是做噩梦了，一切只是个梦而已。
走出房门，外面是一片青翠的树木，苍苍郁郁，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这个季节的树木不是应该是嫩绿的吗？偶尔会有些长得比较茂盛的树木才会是这种深绿？而且着阳光也来得太粗暴了些，毕竟还是春天呢，还有些莫名的热意。
林间的小道是一些青石板铺成的，其间还有些散碎的小石子，水凌灵走在上面，谈不上什么诗意，却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她当然知道这是哪里，毕竟曾经她在这儿呆了半年。
沿着这条小路走下去，有一个小池塘，小池塘的旁边伫立着一个亭子，亭子的一面是正位于池子的上方，她曾经喜欢坐在那里看池子里面的小蝌蚪，然后看着他们长成青蛙，看着它们再荷叶上活蹦乱跳，然后池子里的荷花渐渐绽放。
她看着池子里长出的荷叶，偶尔有只俏皮的蜻蜓挺在叶尖，撩拨自己一番后，又飞走。这不应该是这个季节的景象吧？太奇怪了。
“醒了？”莫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亭子里，与她隔水相望。看到她的醒来，他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仿佛觉得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师父？我怎么会在这里？”水凌灵看到莫问，心中的疑虑又加深了。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莫问：“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
水凌灵用力的摇摇头，头好疼。
莫问淡淡的一笑，“我是从独孤陌殇的手中接过你的。”这时候提起是无意的口误，还是有意的计谋？他的笑容才是温柔的刀。
独孤陌殇这四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剑直直的刺入心脏，那么疼，那么无奈。那一切并不是一个梦，而是事实，不可更改的事实。
“记起来了吗？”莫问追问，似乎并不想让她忘记。
“嗯！”水凌灵点点头，“师父，你又救了我一次。”她原本以为她必死无疑，可是眼下还能好好在这里欣赏池塘里的生机。其实在她的心里，莫问的医术比易轻尘的医术更高明，虽然从不曾听说莫问救过什么人。
莫问：你可知道，救你一次就是更改一次宿命，不仅仅是你的命运，还有这个天下的命运，也随之而变？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没有能力可以救活你了。若不是为了他，我绝不会牺牲这么大来救一个你。“所以，你才要乖乖的听话，不要再与剑客有来往了，好吗？师父可不是每次都能救你的。”
水凌灵眼里有过一丝苦涩，他曾说过，若她永远远离剑，她才可以安度此生，可是一切都事与愿违，她最爱的人就是一个剑客。“好！”她的嘴上虽然答应着，可是心里却乱的很。
她别过脸去，不再看他，这个问题正如一堆乱麻扎在她的心中。池中央的绿水被调皮的蜻蜓泛起涟漪，偶尔一两个水泡冒出，即刻破灭，那是水中的鱼儿在呼吸。
鱼对水说，你看不到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水对鱼说，我能感觉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里。
“你在想什么？”突然一个手突然拍在她的肩上，同时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她猝不及防，一个趔趄险些跌入水中，幸运的是她拉住了身后的那个人，不幸的是，身后的那人也没有站稳，“扑通”一声，两人双双落入水中。
水凌灵不会游泳，她被呛了一口水之后，从水里冒了出来，衣衫均已湿透，好在池子里的水不深，刚好漫过腰。
她还在想到底是谁这么阴险，在她的背后搞偷袭，这声音极其熟悉。她一手抹过脸上的水，对面的那人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身上除了水以外，还有一点泥，活该。可当她看到他的脸时，她愣住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都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那人明明已经很狼狈，却仍然保持一种优雅的姿态，不是万俟悠扬，又是谁。
“莫问是我师父，你是他什么人？”水凌灵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他，他不好好的在鬼域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又不是我的女人，你管得着嘛？”万俟悠扬捋了捋打湿的头发，想要恢复到英姿飒爽。
贱人就是矫情，她在心里默念。“难道他是你师爷爷？”对于他的挑衅或者说是调戏，她早已司空见惯，淡定的对他展开语言攻击。
“你就这么想占我便宜？”万俟悠扬倒也不动怒，“连洗个澡也要拖我一起，鸳鸯浴？”
水凌灵随手付了水到他的脸上。
万俟悠扬不生气救算了，他反而很享受的说了一个字，“爽！”这个字才是重点。
“我……”水凌灵举手想要扇他一耳光，不过手却在空中轻扬又收了回来，像是刚刚在驱蚊，“有一种人，他叫做贱人。”
万俟悠扬看了看水凌灵，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好了，上去了，这水里面冷得很，你不冷吗？”一种貌似关心却像阴谋的深情款款。
“不冷！”水凌灵特意加重了这两个字的音调。
“哦，原来你是骚得慌，我可比不上你。”万俟悠扬一边说话，转身向岸边走去，脸上藏不住的是小人得志的笑容。不料，身后一股力量袭来，他被推入水中。
“本想优雅转身，不料华丽的撞墙了。”尔后听到水凌灵放浪形骸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