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或许只注意到莫问的轻蔑与傲慢,却不曾察觉到他那隐藏在微笑的忧虑:孩子,若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如此逆天的救她,一次又一次的更改宿命?只要她好好的,是不是你才会好好的?
“那我带她走了?”莫问那一丝忧虑转瞬即逝,取而代之仍旧是那慈祥和善的微笑,可是他们明白笑容里面隐藏得的内容太多了。
“慢着。”虽说冷笑天见识过莫问的传奇,可是还是难以打消他心中的疑虑,毕竟他的到来都充满了蹊跷。“若是你救不了凌儿,又该如何?”
莫问冷哼一声,“若是救不了她,你还要来找我拼命吗?我告诉你,若我救不了她,九年前她就已经死了。要救她的命实属于违背天命。你应该知道,像这类天才型绝色的女子是不会长命的。”莫问的声音不由加大了许多,他是要用命去救她,而他还在怀疑他,这是在侮辱他的人格,还是在怀疑他的本事?
冷笑天愤愤的望着他,他到底是谁?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内心却如惊涛骇浪般翻滚。
“把她交给我吧。”莫问转身对着独孤陌殇说道,声音很轻柔,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冷笑天不得不承认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完全摸不清对方的情况。
独孤陌殇抱着水凌灵的手却没有松,他看着她的毫无血色的脸,还有那血淋淋的衣衫,一幕幕都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像那飘飞的雪花,雪落无声,无痕。
我甘愿为你颠覆天下,只是你才是我今生的宿敌,前世的注定,我们都没得选。他依依不舍的将她交给他,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从今以后,你我将会是陌生人,那一眼的繁华终究成了天涯陌路。
他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那是他心的碎片。
心里有痛的感受,却找不到伤口。
莫问小心的接过她,将她放入马车内,他隐藏得很好,没有让他们看到马车内的情况。他轻巧的跳上马车,赶马的技巧甚是娴熟,悠闲的从他们的面前走过。看着他走的是那么慢,可是眨眼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冷笑天突然飞快的追了上去,易轻尘也跟了上去,是的,马车不见了,太奇怪了。“他来得那么慢,却走的那么快。我们中计了。”
“他早就知道我们要找他,还是他根本不是莫问?”易轻尘也觉得刚才的事蹊跷的很。
冷笑天:“他能轻易躲开我一掌,而且我的毒对他根本无效,天下还没有谁有如此能耐,他应该是莫问。所以,他定是事先知道我们要找他。”
“莫问驰名的就是他算命的准确,这倒也没什么奇怪。”易轻尘现下却觉得可能是他们把事情想得复杂了。
“但愿是我们想多了。”冷笑天,“如果这个人的志在天下,那么欧阳那小子可有得罪受了。”想到这里,他不禁露出一丝冷笑。
“我们回去吧!”
冷笑天知道易轻尘说的是回“若尘”,那里是易轻尘的家,亦是冷笑天的家。原本是一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可是被独孤陌殇毁了那天然的屏障,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来打扰他们的清修。
他们回到“若尘”,却见独孤陌殇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眼神黯淡,像一句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可苦了这孩子,默默承受你的埋怨与暴力。”易轻尘惋惜的口气,他还是挺欣赏独孤陌殇的,毕竟有那么多人来找他,想过闯过那片银杏树,只是没有一个人成功。
“他苦?”冷笑天怒气未消,“那是他活该?”我哪里暴力?我从来不喜欢暴力。
“那是爱,你不懂。”易轻尘一种过来人的语气,一种看透之后的淡然。
冷笑天甩了他一个白眼,“你懂?”
易轻尘一副连这都不懂白活了大半辈子的表情,然后往事如烟的吐出两个字,“不懂。”
冷笑天又给了他一个白眼,黑夜给了他黑色的眼睛,而他却用他来翻白眼。他还不了解他吗?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一笑泯恩仇。真正的感情不是一辈子不吵架,而是吵架了还能一辈子,爱情是这样,友情亦是如此。
“他只是一个有勇无谋之辈”不知道冷笑天是惋惜,还是在看一场笑话。“对欧阳构不成任何威胁,那个万俟悠扬才是一个人才,不管是武功造诣,还是智谋。”
“所以你更希望万俟悠扬做你的外孙女婿?”易轻尘调侃道。
“你想什么呢?”冷笑天不知道易轻尘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为老不尊了,“他们都是欧阳俊烨的对手,我只需要看这场颠覆天下的戏就好了。”
易轻尘:原来小冷想得是这个,他将欧阳俊烨恨之入骨,可是欧阳俊烨确实一个世上少有的鬼才。只希望这一次莫问能将凌儿这丫头救好,小冷再也经不起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锥心的痛了。我的尘儿呢,是不是没有逃脱过宿命的劫?除了父亲和我,好像易家没有谁活过三十岁了吧。
“不管他了,我们喝茶去。”冷笑天一点也不像看到独孤陌殇,看到头疼,想到心疼。
然后他们转身走进了亭子,再也不理会独孤陌殇。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可是独孤陌殇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心完全不在这里,他的心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要用你自己为欧阳俊烨挡那致命的一剑呢?若你以性命相要挟,我定会为了你而饶欧阳俊烨一命的。你真的是欧阳俊烨的女儿吗?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你是故意欺骗的吗?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吗?我相信是真的,因为我看不到一丝欺骗的成分。只是,老天为什么要这么作弄我?当恩怨各一半,我该如何抉择?欧阳俊烨我不得不杀,而我却不能不爱你。至此以后,你只能是我的回忆了。不过这样也好,于你于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