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透过关不上的窗，撩起舒珊琪耳际的头发，冷峻的容颜，冷漠的眼神……除了她的气息意外，其余的都是冰冷的，这种寒意让冷笑天都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是金创药，不是毒药。”舒珊琪，“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天下的毒药还能毒得过你？”
“这天下的毒药还真没有毒得过我的，我思索的当然不是这个。只是，我该怎么上药呢？”冷笑天指了指他的伤口，在他的后背，说实话，那是他的手不能触及的地方。
舒珊琪没有看冷笑天，只是坐到他的后面，然后给他上药。这是舒珊琪第一次为别人上药。其他人没有这项殊荣，其他人没被舒珊琪所杀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奢求她给他们上药？
药粉接触到冷笑天的身体的时候，有一种冰冷的感觉，当然最让人记住的是那一抹刺痛。他能感觉到她下药时的温柔，是她本身就是一个温柔翘楚的女子，还是她受过太多次伤，早已成了习惯？
冷笑天的仇人比他吃过的饭还多，他做梦的都不会想到他会被别人救，更不会想到救他的人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人生如梦，世事难料。
前一刻，他们还是刀剑相向的仇人，这一刻却栖息在同一个破庙里。
这个破庙，有一扇凋零的门半遮半掩，有两扇关不上的窗，有一个微笑着的弥勒佛，在他们的眼里，实在是一种讽刺。或许这只是冷笑天一个人的感受，因为舒珊琪是一个像影子一样，活在黑暗世界的人，在什么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破庙里度过这么一个寒冷的晚上？冷笑天也想过个问题。本想霸占一个客栈，给水凌灵一个温床，若是泡一个热水澡，她的冰层应该会融化吧？谁曾想，当把水凌灵放入热水中的时候，热水迅速冷却，然后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凝结成了冰。还好，舒珊琪身手快，不然水凌灵怕是要和澡盆冻在一起了。舒珊琪继续给水凌灵灌输内力，阻止她的冰化，冷笑天真的不明白问什么自己会被她弹开。
看着舒珊琪一次又一次给水凌灵灌输内力，冷笑天有种莫名的奇怪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因为江湖传言中的她她太冷了，看到她如此关心一个人，觉得不可思议？或许，她给别人看到的只是她想给别人看到的，她的内心并不是一个冰冷的人。
舒珊琪的动作很快，显然是成熟老道的。她上完药之后，又退回到原来坐的地方。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一个年过七夕的老人，一个花季的女孩，在这夜里面对面静静的坐着，中间是升起的火堆，在风中摇曳，火烟缭绕中看着对方的面孔。
夜很寂，寂得可以清晰得听到风的呼呼声，还有彼此的呼吸的声。两个杀人无数的人在这一刻回归安宁，如果不说话，会不会安静的入眠？
“她是什么病？”在寂静很久时候，久到冷笑天都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舒珊琪开了口。
“不知道。”冷笑天无奈的说。
“你是第几次说不知道？”在舒珊琪的记忆里，他应该是第二次说不知道。
“不知道。”不是冷笑天想说不知道，是他真的不知道。在事关水凌灵的时候，他知道的好像真不多。难道她是个谜一样的女子？“你怎么会关心这个问题？”
杀手的眼里不是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区别吗？
“我不是关心，只是好奇。”舒珊琪果然很冷，“这种病，我不但见所未见，而且闻所未闻。”
“我也没见过，不过我听说过。”冷笑天，“一百多年前，曾有个人的症状跟凌儿极其相似。”
“谁？”舒珊琪努力思索记忆中是否有这个人。
冷笑天：“独孤魔瞳。”
“幻魔剑的主人？”舒珊琪不觉一惊。
冷笑天点点头，“他以幻魔决一举成名之后，就没在江湖上活动过。其实，他的幻魔决只是险胜万俟冶怖的灵影斩和欧阳翰海的孤天残，他真正胜过其余两人的是他会‘凤凰涅槃’，一种不是武功，胜似武功的东西。”
“对于别的任何武功，它没有丝毫用途，但却是所有剑客的宿敌。”舒珊琪接口说道。每一个习剑的人都应该知道的故事，却都不相信的传说。
“你知道？”冷笑天问。
“我爹曾经跟我说过。也许，所有人都不是你对手，但遇到凤凰涅槃的主人，有多快闪多快。不过他说那可能只是一个传说，因为没有人见过。”舒珊琪也不相信那是真的，那些剑术上的宗师练剑几十年，怎么可能被一个不是武功的凤凰涅槃给打败？“这跟她的病有关？”
“独孤魔瞳在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很可能就是被冰封了。要练成凤凰涅槃，需要特殊的体魄，可能就是极寒的体质。”冷笑天也只是猜测。“虽然这种可能连我也不信。”
有时候，当一切的可能都成为不可能的时候，那么唯一的不可能就成了可能。
“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能够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可以将你弹开，却不弹开我的内力。也许，你说的是真的。”舒珊琪顿了顿，“如果她真的练就了凤凰涅槃，她就是所有剑客的宿敌，你不担心我杀了她？”
“你不但不会杀了她，而且会保护她。”冷笑天似笑非笑的说。
舒珊琪：“何出此言？”
“因为你想知道凤凰涅槃是否像传说中的那样神奇。”冷笑天直直的盯着她。
舒珊琪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和聪明人对话就是痛快。他能够想到她在想什么，这本来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可是她倒不怎么担心。
“若能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凤凰涅槃，就算死无妨，反正对于杀手来说，被人杀是最后的宿命。”舒珊琪不是悲观，是看清现实。过早的认识这个世界，在同龄人的眼里就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