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之际,纳答山雪花簌簌;王氏士兵不习寒冷,手脚均生冻疮;熊氏二兄弟假借重病,迟迟不肯迎战;将军已等不及,挥师熊氏大营。
那天,空中飘絮着雪花,地上已是一层厚厚的雪;将士们冷得只打哆嗦,将军大声道:“兄弟们,我们的粮草已尽;若这一战打赢了,我们就有丰盛的食物和暖和的棉袄;若打不赢,我们将被这一层厚厚的雪给埋。”
众将士跟随将军征战多年,深知将军性格;他若打不赢,就算是下十几天的大雪,他也一样继续勇往直前。
昨夜,世奇夜访熊营,并告诉他们明日阿齐纳必来与他们交战,并交给他们一支毒箭,让他们务必将他杀死;条件是等他夺得大位后,将西南侧的一块土地割给熊氏。熊氏二兄弟觉得此事可以考虑,便欣然答应世奇的请求;让他立下字据,等他夺得大位,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块土地割给他们。
阿齐纳领着士兵在雪地上爬行,这是他们出战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战;若战胜,则是一大奇迹;战不胜,则理因自然。王氏大军抵达熊氏大营外的几十米,熊氏早已准备好迎敌。
熊二少爷骑着一匹棕色的马从大营飞奔而来,手持长枪外批一件黑色蓝底的战袍;怒容道:“阿齐纳,你是来送死吗?”
阿齐纳单枪匹马上前,他手持长枪外批一件黑色红底的战袍,马上还挂着宝剑;他接道:“我今天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好大的口气,今天我就要你看看我熊氏枪法。”说毕,便朝将军进攻。
将军向后仰,躲过他猛烈的攻击;他看将军还不出手,便大叫:“你为何还不还手?”
将军用手将战袍向后甩,一阵风吹来英姿熊发,说道:“你回去,叫你哥哥来和我打。”
熊二少爷感觉自己又遭到将军的侮辱,便怒发冲冠道:“你不还手是吗?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之后,只见他的枪头插进地上,枪杆截为两段。
“你就这点三脚猫功夫?”阿齐纳问道。
“阿齐纳,看鞭。”熊二少爷用鞭子打他的马,使得他的马四处狂奔。阿齐纳用力拉住缰绳:“驭……”不久后马才停下来。
王氏士兵大为担心,为将军捏了一把汗。
熊二少爷又用箭瞄准将军,这下他不得不做好准备;熊氏二兄弟的奸诈全天下概知。熊二少爷力拉长弓,将军拔出宝剑;挡住了第一支箭,但第二支箭飞来时,擦中了他的左膀,血流经手臂到达手心,在枪杆上留下一个手掌血印。
即使中箭,阿齐纳仍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并向熊二少爷进攻;他一枪过去,只见熊二少爷的马前腿被砍断并跪下,二少爷翻了一个跟斗,之后倒在地上。阿齐纳用枪指着他:“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熊二少爷看到阿齐纳的左臂上被血淋得湿湿的,便笑道:“我以为刚才那一箭没射中你,没想到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熊大少爷看到弟弟跪在阿齐纳的枪下,便拔枪而来:“阿齐纳,休要伤了我弟弟。”
熊二少爷叫道:“哥哥,快救我。”
阿齐纳立马一刺,血花四溅,将他的马染成一片红;熊二少爷还没反应过来,他感到腹中一片焦痛,便往下看;只见一根枪杆从胸前穿到胸后,他顺着枪杆往上看,只见一只白净的手紧紧地握在枪杆前,另一只血红色的手握在枪杆后而且微微松开。
熊二少爷说道:“你竟敢杀了我?”便向后倒下,口吐暗红色的血,抢已被拔出。
熊大少爷见到弟弟被阿齐纳杀后,脸上充满了极度的仇恨,他愤怒道:“阿齐纳,你还我弟弟命来。”便一枪击准阿齐纳,阿齐纳险些中枪。他挡下他的枪,将它击去远远地,说道:“我本不喜爱战争,可你们野心勃勃,想将舌头伸到王氏部落的领土,我才不得已这样。”
“休在胡言,你杀了我弟弟;我现在就要你偿命。”
“听我一劝,只要你乖乖投降,我立马班师大府,从此两部井水不犯河水。”
“哼,你杀了我弟弟,现在要让我降于你,什么道理?”
“你是打不过我的,你的军队更是打不过我的军队。”
“你还在说,你诱骗直七,让他投靠你,你简直奸诈之极。”
“直七跟随你们许久,你们不但不提携他;反而还羞辱他,敢问若是你,你愿意留下来吗?”
“你不要在废话了,看枪。”熊大少爷差点击中阿齐纳的头部。
直七看到将军的左手一直再滴血,便快马上前:“将军,你先回去,让我来和这厮打。”
将军只好先退回等包扎好伤口再来;直七似笑非笑道:“大少爷,多日不见,您可好啊?”
“直七,你这个叛徒,当初我是怎样待你的。”
“大少爷,你也配说这句话,你们兄弟两心胸狭窄,处处提防我们这些人,不给我们封功就算了,还要让我们这些跟你们出生入死多年的士兵听从那些新来的士兵。”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离开我部?”
“自然不是,你们两兄弟无德无才,不是值得我依靠的人。”
“你觉得王函宇有德有才?”
“王首领乃苗疆四大部落的首领之首,谁人不想投靠他。”
“这么说你是在嫌弃我部小?”
“当然不是。”
直七曾领教过大少爷的枪法,虽然招数已基本学会,但他还没有完全掌握其中的精髓;实话说,他目前只是略知皮毛。
直七的长刀一下子就将大少爷的击落马,大少爷看情势不对,便掉头回到大营。
直七回到将军的身边,将军问道:“没事吧?”
“熊贼跑了。”
“他还会出来的。”
“将军伤口不大碍吧?”
“一点小事。”
熊氏击鼓,士兵做好军姿准备出击。将军挥手,让鼓手击鼓,士兵做好迎战的准备。
两军交战,雪地上横尸遍地;厮杀声融化了雪山上的雪,大冰块从山上滑下。雪山女神站在山顶上看清楚了这一幕,她摇摇道:“这人世间,真是战争不断。”
她对着天边道:“雪伊,你听到了吗?这人世间,不太平。”
潜伏在熊氏部落的雪伊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有时像从梦里传来,有时又像从山谷里传来。她仰望苍穹,问道:“是雪山娘娘吗?”
她似乎听到了士兵们的叫喊声,战马的嘶吼声;她内心一阵不安,不会是熊王两部又交战了?
顷而,声音又消失了;她想到与其在这寻找机会救云珠,不如先想办法救苍生;因此她离开了熊氏部落。
熊氏士兵将阿齐纳团团围住,围成几个大圈;不管王氏士兵怎么杀进去,他们坚不可摧。直七觉得事情不妙,便杀通外围,进入内围,不久后又被挤出来。将军一个人在内围对决熊氏众将士。
熊氏士兵用盾牌挡住了外围,王氏士兵怎么攻也攻不进;只好出此下策,让铁骑踏过外围;可踏过外围后,又被困住,内围固若金汤。
将军独自厮杀,不远处有一个士兵正对着他瞄准预备射箭;之后,一支箭向他飞来穿过右胸口直通后背。他眼前一片模糊,头脑昏沉,身体乏力。直七看到将军中箭,便拼命厮杀冲进去,终于杀进了内围。将军从马上倒下,他上前接住,将将军绑在自己的后面,用力的躯马离开战场。
直七带将军回到营中,他已面色苍白,嘴唇紫黑,眼睛微微睁开,眼珠上下翻转。直七叫道:“将军,将军,你一定要挺住。”
将军微弱道:“直七,我快不行了。”
“将军,你一定没事的;你等一下,我帮你包扎伤口。”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将军用手去摸那一支毒箭。
“将军,他们太阴毒了,竟然敢射毒箭。”
“打战难免会受伤;给我酒……”将军指着桌上的那壶酒。他要用久来麻痹伤痛。
“将军,你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直七跪在下哭道。
“直七,你起来,是个男儿就别哭;快,快去拿酒,我,我疼得厉害。”将军伸手叫道。
“好,好……”直七速去拿酒。
将军一口饮尽,酒滴在伤口上,疼得他大叫:“啊……”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
“不碍事。”他低头道。
“那天我要你待我好好保管的笛子;我死后,你将它带回大府,亲手交给首领大人。”将军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直七谨遵将军之命。”
“还有……”他指着墙上的那件白袍。
直七去拿来给他,他抚摸着白袍:“珍儿,请原谅为夫不能和你一起终老;但为夫对你的爱,至死不渝。”
那件白袍是将军出征之前阿珍给他做的,他舍不得穿,只好将他挂在那里;日日看,夜夜看。
他指着那件白袍,嘴上说不出话。直七问道:“将军是要我将这件袍子交给夫人?”将军点点头,他又指着帐外。直七想一定是他要自己带他到外面,便抱将军出到帐外。
将军环顾四面,看到一片乌云在他的头顶上,他知道这一定是阎王爷差人来带他走的。他向远方笑了一笑,便慢慢的闭上眼睛:“珍儿,再见了。”他的手滑在腿上,白袍子从胸口掉到地上。
直七大叫:“将军,将军……”
雪山上的雪再次被击溃;一阵寒风袭来,将将军的头发吹乱,他的红色绑发丝带被吹走,徐徐的飘落在茅屋外的梅花枝上,阿珍上前接下。这是将军的,她知道他一定是出事了,她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抓着那条红丝带,慢慢地坐下,神情呆滞久久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