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伊在王氏部落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夫人们经常模仿她的穿着;她素以简谱为主,虽粗布麻衣,但不失其美丽。
她静若止水,宛如水中之月;让人艳慕而无所得。
三夫人日夜不安,召来云珠;说道:“云珠啊,如今雪伊得势,整个苗疆的女人都效仿她;若要如此下去,我们将命不久矣!”
云珠怎会不知道,她连做梦都在杀雪伊;她恨不得亲手将雪伊一块一块的割下,可雪伊毕竟是后宅之主,权力仅此于首领。杀害首领夫人,头等大罪,罪可致死。云珠虽恨,却不敢明来。加之世奇一再劝阻,她不想和他闹下去。
“婆婆,除掉雪伊不难,但这回千万不要让世奇知道。”
“是啊,世奇这孩子,不知怎么的,就是护着雪伊;对了,你别误会,他就是心善。”三夫人怕云珠误会便解释道。其实世奇喜欢雪伊,她早已知道;自雪伊嫁进王家,世奇每天往紫寒院附近跑。不管她怎么劝,世奇也不为所动。仍然坚持,他只想看她一眼。
云珠可不是省油的灯,世奇爱谁,她怎不知道。她强勉笑道:“婆婆所言甚是,夫君爱我有加,我怎会乱想。”
三夫人和云珠不相上下,你知我,我知你。
三夫人一身黑炮,头戴斗篷,骑着一匹棕色的马,来到一座小茅草房,她将马系在木桩上,便进屋。
“夫人来了。”一个陌生男子上前迎接。
“进屋说话。”三夫人往后看。
两人进屋,屋里设置简陋;茅屋破败,想必也有一些年纪;三夫人把一袋东西放在桌子上:“再帮我办一件事?”
男子打开布袋,是许多金银珠宝,便将东西推向她:“不可,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从那次后,我发誓再也不干了。”
“你想不干?哈哈……”三夫人笑道。
“你笑什么?”
“你若不干,应该知道后果的?”三夫人用尖锐的眼睛扫杀男子。
“你现在就杀了我。”
“我现在不想杀你,你是知道我儿子的,她在这附近布满众多兵马;只要我叫一声,你的命,立即化为一缕灰烬。”三夫人吓唬道,其实她根本没带什么兵马来。
“哼……你在吓唬我。”男子傲慢道。
“你不信?”三夫人将头低至男子的耳根。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替你办事。”男子面无表情。
“你果真不怕死。”三夫人拍拍手,只听道屋外马蹄。其实,这是三夫人训练她坐骑的暗号。
男子内心一阵惧怕,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你要我怎么做?”
“蛊毒。”三夫人起身。
“太毒了。”
“这回,不要你毒死,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只要不弄死人,我可以做。”
“就这么办了;记住,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三夫人离开屋子。
雪伊眼皮跳动得厉害,她坐在桌子旁久久不安。阿珍端药来:“小姐,喝药了。”
“阿珍,我这眼皮跳得厉害,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小姐,是你疲劳过度了;好端端的,别多想了。”
“阿珍,去叫木先生过来。”
木先生是一名算卦的江湖术士,雪伊虽不相信那些东西;但有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木先生来到了,他将几枚铜币放入龟壳;摇几遍,再将它倒在桌上。
“不好,木先生大吃一惊。”他面无表情。
“先生尽可直说。”雪伊说道。
“夫人在这个月,将有血光之灾。”
“大胆术士,尽管胡乱说话。”阿珍骂道。
“阿珍,不可无礼。”雪伊道。
“不过……”术士眉梢一开。
“不过什么?”雪伊追问。
“夫人面相尊贵,定会逃过此劫。”术士扶须开颜。
“你说,我不会有事?”
“有事,但不会攸关性命。夫人乃龙族后裔,定不会有事。”
“龙族后裔?”雪伊疑问。她觉得先生将的话越来越离谱。
“夫人,天机不可泄露,小的就此告别。”木先生匆忙离去。雪伊被方才的一席话弄得头昏脑转。
“小姐,一个江湖术士之言,不值得深思。”阿珍劝道。
“阿珍,我也不想相信;但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小姐,不如加多院子防卫。”
“都是些武士,虽不能让人进来,但始终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你随我来。”雪伊和阿珍走到院子。面朝雪山而跪:“女神娘娘,雪伊心有疑虑,望娘娘明示?”雪伊默念。
“这是你人生的一个劫,到时会有人帮你。”她似乎听到娘娘在说话。她睁开眼,却不见任何乌云变化。
“谢谢娘娘!”雪伊默念。
她并不担心自己有个好歹,只担心她腹中的胎儿;他还没有出生,她可怜他,不想让他还没出生就被人害死。
“阿珍,去叫玉珠来。”
“小姐,为何要叫她来?”
“聊聊而已。”
不一会,玉珠来到:“姐姐近日可好?”
“妹妹,你我虽没有骨肉相连,却共侍一夫;如今姐姐只想求你两件事,望你答应?”雪伊神色伤感。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一定不要离开函宇、保护他。”她祈求道。
“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要害我。”
“有人要害你?”玉珠瞪大眼睛。
“对了,不要告诉函宇。”
“姐姐,你可是后宅之主,不会有人敢碰你的。”
“你不知道,王氏部落看似静若湖水,实则是一个旋涡。”
玉珠突然感到害怕;是啊,她来到这么久,感觉王氏部落一切宛如湖水,她自己也不相信,现在听雪伊这么一说,心里到是有些生畏。
“还有,答应我另一件事。”雪伊握住玉珠的手,他们从没有这样亲密过。
“妹妹悉听姐姐诉说。”
“如果我不在了,你就算死也不要当后宅之主。”
玉珠一脸质疑,雪伊难道是怕自己僭位,她从没有这种念想;她不能让雪伊怀疑。她跪求:“姐姐,莫不是你听说了什么,妹妹从没有当后宅之主的念想。”
“玉珠,你别多想,我别无他意;你只要答应我这两个请求,雪伊也就放心了。”
“姐姐,别这样,对胎儿不好。”
“玉珠,可知道我和云珠是什么关系?”雪伊问道。
“姐姐和表姐乃是姐妹。”
“哼……姐妹。”雪伊笑出了泪花。
“姐姐,为何如此笑?”
“我笑我瞎了眼。”
“妹妹不明白。”
“你明白,你比谁都明白。”
“姐姐……”玉珠感到罪责难逃,云珠叫她害雪伊,她对此一直心有余悸。
“云珠要你害过我?”
“不,姐姐……”玉珠面色通红。
“你说谎?”
“姐姐,不瞒你说,我刚嫁进来时表姐确实要我取代过你。”玉珠低头道。
“那你怎么说?”
“姐姐,玉珠胸无大志;请姐姐放心,玉珠今后定与表姐少有往来。”
“玉珠,我没怪你;有那个女子不喜爱这个宝座。”
“姐姐,玉珠对天起誓,万万没有这种念想。”
“好妹妹,你刚来,不知人心叵测;知道云珠为何叫你取代我?”雪伊问道。
“借刀杀人。”
“妹妹真聪明,之前姐姐还担心你。”雪伊总算松了一口气。
“之前我就一直不敢相信姐姐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如今我总算知道姐姐绝非等闲之辈。”
“今晚我会让函宇过去你那的;妹妹放心,只要我还在,没人敢动你。”
“姐姐,大人是您的丈夫,他想来就来,不要逼他。”玉珠巴不得函宇天天都去,但看到如此心胸开阔、善良的姐姐,她那点小心思,还真令人耻笑。
“函宇,是我们的丈夫;他对你好,是应该的。”
“姐姐,你是否因我的到来而感到难过?”
“玉珠,传言‘空中有比翼,林中日夜飞;突然一天,其中一只鸟被猎人射下,另一只从此不食颗粒’。你可知道为何?”
“情到深时,宁可忘生。”
姐姐,莫非她还对表哥念念不忘?玉珠心想。他们的事也是云珠告诉她的。
“你爱过一个人吗?”雪伊问道。
“没有。”
玉珠自小性格随男,自然很少有女儿的柔肠寸断。
“那现在呢?”
“现在……”玉珠支支吾吾。
“我知道,你喜欢函宇;其实,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和他长相思守,只要看到他笑,听到他的心跳,这就知足了。”她只想说她自己。
“姐姐,你为何不去找他?”玉珠问道。
“有些东西,怀念比拥有好;不见才更想念,见了,反而感情容易淡化。”
“姐姐,可大人很爱你?”
“函宇的爱,我此生无法报答……” 玉珠回到房中,不久后,函宇来了;他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他们的感情,让她左右为难。
第二天起来,她给函宇穿衣:“大人,以后,如果你不愿意,就不用来了!玉珠不会怪罪你。”
他看她:“你,怎么了?”
“大人,你的心思,玉珠明白;昨晚你能来,玉珠已经很知足。”
“玉珠,你是个好姑娘,是我函宇配不上你。”
“大人,可别这么说,玉珠没有期望过什么,只期望你好好待姐姐。”
看到两位夫人相处甚好,函宇心中万喜;他执着玉珠的手:“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大人,你且回去吧!”玉珠推他离开。
函宇告别玉珠,他不想这样浪费她的青春,他要让她嫁给一个能守护她一辈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