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看到雪伊在桌上打瞌睡,便问道:“小姐怎么了,昨晚可睡好?”
“昨晚函宇又做噩梦了。”
“可怜的少爷!”
函宇夜夜被噩梦惊醒,为了治好函宇,她独自到乡野去寻名医。但毫无半点效果,她每天只能按先生所开的药方煎药给函宇喝,兴许能减轻他的一点痛苦。
一天早上,雪伊陪函宇练剑,世卿带着小木尔来紫寒院,小木尔很顽皮;吵着要和函宇捉迷藏,不得已函宇只好陪他玩。雪伊和大姐则在亭子乘凉。
忽而,听到小木尔的哭声,声音若远若近。函宇找到小木尔在干枯的水缸里,听到小木尔在里面哭,便伸头往里看,忽的一条蛇扑向他脸上,他吓倒在地。
随着,雪伊和大姐来到水缸旁,发现函宇昏倒在地,那条蛇仓惶而逃。后来发现那条蛇并没有毒。
醒来时,函宇头冒汗,眼神黯然无光,双手紧紧抓住被褥;嘴里不停喊道“救命”、救命……。
雪伊发现不妙,函宇的噩梦又增加,几天来他已瘦成枯柴。
自从上次被树枝砸到头上后,函宇已经开始记得些东西,但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次函宇被蛇吓昏倒后,他模模糊糊记得曾经自己经历过同样的事。
又数日,函宇的噩梦似乎有些好转。早晨,函宇依然练剑。雪伊发现这些天来函宇与从前有别,他变得沉默。他敏捷的动作,憎恨的眼神,让人有些费解。其实,他已经开始恢复记忆;他之所恨,是恨那些害他的人。他看到她为他担心,心如刀绞,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已经恢复记忆,他不想再次受到伤害,他若有三长两短,谁来保护雪伊。不管从前还是现在,他对她的爱只有上升,不会下降。
为了让别人相信他还没有恢复记忆,他还和从前一样。他要让那个曾经陷害自己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他的恶梦愈来愈少,在雪伊面前他的表情和从前不一样;她教他写字,他的手会不禁意握住她的手,眼睛不停的在看她,对她充满着渴望。他们虽然结婚已有一年多,但从未行过夫妻之事。而现在的每一个夜晚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美人睡在身边,却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夜间,他转转反侧,每一个转身,她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她知道这是男人对女人性欲发出的信号;但她依然不解,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即使她还爱着赟聪,毕竟她已是函宇的妻子,和他完成夫妻之事,这是一个妻子基本的义务。
夜,如此平静。函宇还和从前一样先休息,他之所以先休息是因为他想在她休息之前早早熟睡,他便不会做出任何事来。他入睡许久,却失眠了;在她休息之时,他依然清晰记得;她脱衣服的声音,使他内心一阵阵骚动。夜间他再次转身时,她紧紧地将他抱入怀中。身体的接触,让他再也不能克制自己。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但他已没时间顾及,他只想去探索另一种奥妙的东西。他的行为早已让她怀疑,今晚之事更让她确信,他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小孩,而是一个男人,她突然感到很沮丧。
两人行房事后,陷入疲惫中;他不能再隐瞒她,想把一切事实真相告诉他。但她已睡着。
次日,他看到她有些悲伤,兴许是昨晚发生的事,对此他感到很抱歉。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脱掉全身衣服,把他抱入怀里,难道她已经发现自己恢复记忆。
他远远看到雪伊在阳台上,情绪看似很失落,他便向他走去。
“给,昨晚的事很抱歉!”他把手绢递给她。
“不,应该的。”
“谢谢你这段日子以来的照顾。”
她感到他的话并非小孩所言,她变得模糊,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怎样的人,是以前那个顽皮又听话的孩子,还是最近沉默寡言令她费解的男人。
她失落的靠在围栏上,乞求上苍给予明示。他把她抱入怀中,连紧紧贴在他的胸前,她对突如其来的拥抱感到更加震撼,以前他从不会这样的。
“雪伊,对不起,不是我有意要瞒你,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听到此话,她悲喜交加。她喜,他可以常人一样;她悲,他如此爱她,但她心里依然爱着另一个人,她怕有负于他。她好想回到从前,那时他只是个孩子,但一切都将结束。
“你……”泪水溢满了双眼。
“我恢复记忆了!”
两人回到房中诉说,才知道他早在六年前遭遇了一件致命的危机,三夫人将他引入林子,企图害死他,但后来被仆人救下,他才逃过死亡的号令。
“难道那天在水缸边,你叫‘救救我!’是想到了什么?”雪伊问。
“是啊,当我看到小木尔被那条蛇困住时,脑子里突然有六年前我被放进大缸,被各种毒虫爬身的一幕,不过从那次之后,我总算想起一些东西;不过要说开始恢复,还要从上次被树枝砸到说起,那时我便开始模模糊糊的记起一些事,每到夜间,我便噩梦不断,而那些噩梦正是我以前所发生的事。”
“原来如此,难怪从那以后你晚上总讲一些奇怪的话。那时我就怀疑你是不是记得以前的一些不好回忆,但又不知向谁诉问。”
“姑爷,太高兴了。你恢复记忆就好,这样小姐就不用再去寻找各种医师,也不用踌躇该去问谁!”阿珍含泪道。
“雪伊,阿珍,谢谢你们!”
“函宇,既然你已恢复记忆,那我们是否需要告诉老爷和夫人。”雪伊问道。
“这万万不可,这些年来阿娘为我已费尽心血,若是告诉她三夫人对我图谋不轨,她定会报复,那么一场家族之战就要开始了。”眼前的他,不再是过去的他,而是一个未来的首领。
“函宇所言甚是,这样不仅让凶手的得不到因有的惩罚,反而要殃及无辜。”
“不如这样吧,我继续装像以前的样子;此事只有你我三人知道,不可向他人泄露。”函宇道。
“姑爷放心,我和小姐一条心,小姐不说,我便不说。”阿珍道。
从此,她每日教他为政之道,如何善待族人,做一个贤明的首领。
黄昏他们在紫寒院看日落,在夕阳的残阳中,他们似乎在诉说宇宙的浪漫情怀。函宇作诗;夕阳无限美,只是黄昏至。
伊人若仙子,终愿伴左右。
霞空比翼行,楼上你我侬。
但做闲田夫,与尔共朝暮。
雪伊便随即作一首:感君倍关怀,妾愿终身伴。
贫寒与君共,富贵与君糜。
两人在夕阳西下,望尽楼下风景;江水相接,渔歌唱晚;远处传来小孩子们嬉笑声音,妇人的洗布声,农夫的赶牛声。
她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他,并痛苦万分,一个复仇的人,是不可能有感情的;她不允许自己将感情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