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尽的苗疆风云,道不尽的儿女长情。唱一首离歌,悯一代佳人。
一副画,两个争;一座桥,架云峰;城水流,鱼雁醒;琴箫合,青鸟鸣。
相远望,目濛濛;遥相思,泪成行;寄兰草,诉情笼;梦里兮,皆迷红。
登台而望苗山月,夜夜思君万里情。
满院雪花川簌落,失眠不见马蹄声。
执子手,珠帘垂;低眉语,美人泪;怨相曾,恨是非;玄琴冷,后尘飞。
帷幔飘,孤影瘦;恨离别,伤情思;枯弱等,美人归;颜珠泪,永相随。
夕阴欲刎伊人去,雪岭穷山冷路归。
朝夜相依甘露饮,与君相伴一轮回。
夜半,黑色的夜空中忽然泛起了一道美丽黄光,族人们争相到屋外看;此时,大雪已在地上堆成一层厚厚的地毯;黄光徐徐降落在大府里,进入了首领夫人的房间。不久,就传来婴儿的叫声,声音击溃了雪山;仆人悉碎的脚步声把夜半的人儿吵醒。
黄光出现预示仙人降临;若不是亲眼所见族人们还真不敢相信传言的真伪。如今大府有幸,仙人降临于此,便悄然对大府多了几分敬仰。
“老爷,老爷?”门外的仆人阿福紧急的敲门喊道。
“怎么回事啊,这么晚了还来敲门,不知规矩吗?”王亦都朝着们外骂道。他显得有些生气。
“老爷,夫人她,夫人她……”阿福吞吞吐吐道。
“夫人怎么了?”老爷突然问起来,他知道夫人已临近产期,心想莫非真是夫人临盆。
“夫人生了!”
“生了……”老爷神色一眨,急忙起身。
“是的,生了!”阿福听到老爷的脚步声。
“是小姐还是少爷?”老爷拉开门,他显得有些急躁。
“是,是……少爷!”阿福喘气道。
“少爷……快,快带我前去!”老爷急忙道,他以三步为一步跨出了大门。
“老爷,外边天气可冷,我给您拿外套。”阿福走进卧室。
“哎……你看我高兴得,都忘了穿外套!”老爷指着单薄的寝服。
“老爷,这大半夜的,明儿再去吧!”屋里的女人走来劝道,她是老爷的一个妾室,听到夫人临盆,心中几分不快。
“老三,我明儿再来陪你用膳,今晚你自个休息吧!”老爷边穿衣服边跑。
“老爷,你可要记得?”三夫人叫道,她的声音显得格外的颤抖。
老爷在黑暗中极光似的消失,连喘带气的来到了辰嫣楼。右手扶须大笑道:“夫人,幸苦了!”他迈进了大门,记得十个月前老爷曾在这留宿过,但那仿佛已是很久很久以前。
“老爷,恭喜您了!”产婆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老爷怀里。
王亦都看了孩子许久,想想自己也算戎马一生,为让孩子以后能继承他的胸怀大志,包举天下;便给孩子取名叫涵宇,希望他长大后能有一方作为。
“阿室婕,幸苦你了;孩子就叫涵宇吧!”老爷抱着孩子亲切的说道。
“老爷觉得好便好!”夫人虚弱道,自三夫人生得一子,夫人便从此饱受欺凌;如今可算是熬出头,可谓悲喜交加。
“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他彷佛感到有些惭愧。
“老爷,可别这么说。看,孩子多像你呀?”夫人看着孩子,他陌生的面孔,她瞬间感到苍白无力。
“阿室婕,这孩子天生就是个有福气的人;你看他的脸多宽呀,以后定能比他阿爹出色。”老爷高兴道。
夫人看着孩子心想:“这孩子是有福气,可我的孩子她……”她无力躺下。想起了刚才的那场惊心动魄,她输了一口气。现在他们应该离开了大府。她想起离别的那一幕,仿佛是在昨天,她舍不得那个孩子,她是那样的娇美。右肩上的梅花胎记栩栩如生,若不是为了大府的将来,她还真舍不得将那孩子送走。现在却要面对一个陌生的孩子,但只有他才能挽回老爷的心。她默默的祈祷,希望孩子能健康长寿,原谅她的自私。泪水湿尽了枕头,从此她再也不是那位任人欺凌的名义上的夫人了。她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这些年来,因为生不出男孩,老爷对她万般冷淡,每年来她的房间屈指可数。她已下定决心,用接下来的余生偿还别人欠她的债,她疲惫的心,瞬间焕发精神。她曾是一位绝代美人,多少男人为她痴狂为她发疯,可如今生畏镜子。人过青春,宛如残烛败柳;再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了岁月的痕迹。
十年前,老爷在一次火把节上,遇见了夫人,她是当年众人所选的苗疆第一美女;他凭借个人的能力战胜了其他部落的首领,娶到她;从此她便和他打天下。但,随着老爷出征的屡战屡胜,他似乎忘记了当初的诺言;他对她的爱日渐减少。他每次出征都带回美女,渐渐的,夫人便成了他不管不顾的糟糠之妻。她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在地狱的煎熬里度过无数漆黑的夜晚。在强颜欢笑中,渐渐的削掉了她的稚气。从活泼的姑娘,变成了城府很深的女人。
“夫人身子虚,好好照顾她!”老爷吩咐下人道。
几日后,老爷到三夫人房里;“老爷,前些日子你都到哪位妹妹的房里了?”三夫人娇气道。
“老三,近来边境的部落屡屡侵犯我部领土,我得马上出征;待我凯旋归来,再与你续聊”老爷起身离去。
“这么快就走,老爷可真的舍得!”三夫人哭道。
老爷深知三夫人娇性,便撒手离去。
“想用战事来糊弄我,死王亦都,你……你给我听着,我要你断绝子孙。”三夫人摔花瓶骂道。
“阿室婕,你别以为生下一个男孩就能扳倒我,别做梦了。我绝不允许你骑在我的头上,等着瞧吧!”她狠狠的眼神紧紧的盯在大门上。两年前,她为老爷生下一名男孩,却不曾见他有任何欢喜;可如今大有不同,心生不快。她咬牙决定要让她的儿子成为王氏部落的继承人。
田野上飘起了一缕缕炊烟,远远望见一破旧小茅屋;屋里住着六口人,还有一名刚出生不久的女婴,她的哭声传遍了原野。鸟儿沉醉在树梢上,停止了名叫。
农夫骂道:“这孩子,没日没夜的哭,长大定是个祸害。”
“她够可怜的,生在那么好的家庭,却没有福气享受;说起我们的孩子,他还真幸运。”农妇叹道。
“不如这样吧,我们把这孩子给送人,你看咱家的孩子已经食不果腹,再加上这个小孽障,以后肯定会饿死。”农夫说道。
“不许你胡说,她虽不是我生的,但我绝不允许你打别的主意。”农妇骂道。
“你不送是吗?那以后先叫我们的孩子先吃,剩下的再给她吃。”
“你就那么没良心吗?”
农夫想到这孩子早晚都是个祸,还不如让她早点离开这个家;这些天来,她不吃不喝,总知道哭;按道理说若是其他孩子早就该饿死了,可这孩子命硬。都说命硬的孩子是克星,她活着,别人就得死。他害怕孩子克死他的家人。于是找农妇商量道:“我看,这孩子真是不能留了;你若执意要留,那就先将她放在牛圈里吧!”他想用牛的屎尿来驱赶孩子的邪气。
“你说什么?这孩子才出生不到几天,你竟然要把她放在牛圈里,你还有没有良心,这不等于让这孩子活活的饿死冷死吗?好好,你说送走就送走。”妇人哭道。
两天后,农夫家里来了一对牧羊夫妇;夫妇俩看也不过三十,但结婚多年却无半子,便想领养一个孩子。
孩子右肩上的梅花胎记吸引了妇人的柔光,她轻轻地抚摸孩子的额头,希望能给她带来好运;孩子的脸像雪山上的莲花,白而不娇;清泉般的眼睛似乎能透射整座雪山;她是千年积雪融化后的精华,光华而有弹性,如此娇小的婴儿,她忽然心生怜爱,把婴儿看成自己亲生的孩子。
牧羊夫妇将许些金银珠宝给农夫妇俩,便带走了女婴。他们很喜欢那孩子,孩子见到他们就停止了哭声,这话说来也怪,但事实确实如此。
“这不是孩子身上的东西吗?”农妇指着枕头下的一枚蓝色戒指问道。
“你否管那么多,这东西是个宝,我们得先留下。”农夫道。
“你太自私了!我们不能这样做。”农妇抢下那枚戒指,向田间跑去;跑了许久,才赶上了牧羊夫妇。
牧羊夫妇感到好奇,她们沉浸在得女的喜悦中,仿佛一切就如这冬天里的阳光一样,虽然寒冷;但总能给人带来希望。
“大嫂为何这般跑来,可还有什么办得不妥?”牧羊妇人问道。
“不,不……没什么;这是孩子亲生母亲留给她的遗物;请务必收好。好好照顾她;这孩子命大,将来一定是个大富大贵的人。”农妇不舍,自打她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就深深的喜欢上她,只是没有奶水;未能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这是……”牧羊人接过那枚戒指,将它放在阳光下;戒指发出耀眼的蓝光,他在中原经商多年,识过无数珍宝,可今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珍贵的宝物。他深信它不是一枚普通的戒指,而是一枚世间罕见的指环。
他想到先人们常说,几百年前,阿拉氏统领苗疆各部落,建立起蓝越国;蓝越国拥有一枚世间独一无二的指环,指环传给每一代君主,作为权力的象征。一百年前蓝越国被周边的小部落灭亡,他的后人阿拉氏在大劫中幸存一名女婴。但那已是一百年前,也许阿拉氏后人早已灭亡。
“可知道她亲生母亲是谁?”牧羊人问道。
农妇犹豫半天,说道:“她是王夫人的幼女。”
“王夫人?”
“是,正是首领夫人的千金。”
“夫人因为连续生了四个女儿,饱受其他夫人的欺凌,无奈下只能将自己的女儿与我的小儿互换。”
“如此珍贵的宝物,断然只有夫人才配拥有。”牧羊人看着指环道。
牧羊人还听说那枚指环白日发蓝光,夜晚发紫光;但必须是戴在阿拉氏的有缘人手上。每当蓝越国的国王选世子的时候,都要将戒指戴在孩子们的手指上;倘若谁能使指环在白日发蓝光,夜晚发紫光谁就是王位的继承人,不论男女,这要可以给国家带来好运。
夜晚,牧羊人将指环举在半空上,却久久不见它发光。黑夜中,那枚指环显得格外的疲惫,和普通戒指没两样。
他虽听人传言,但并不确信;牧羊夫妇不稀罕什么高贵的血统,只希望女婴从此健康成长;牧羊夫妇给孩子取名叫阿吉娜,阿吉娜在苗疆是吉祥的意思。
阿吉娜从小就喝羊奶长大,他阿爹是位商人,母亲是中原富商的小姐;他们曾受中原文化的熏陶,母亲便亲手交阿吉娜识汉字;更多是学汉人礼仪和纺织。虽过着游牧的生活,家无定所;但一家三口总算是其乐融融。小吉娜很聪慧,六岁就已识通汉字,十岁能张弓射猎。
一日,吉娜见到柜子的夹缝闪闪发光,好奇般的拉开柜子;发现是一枚戒指,便把它戴在自己的手上。顿时,指环发出耀眼的蓝光。她阿爹以为家里发生了事端,便急忙跑到屋里,发现小吉娜在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枚指环。她被惊吓到了,她急忙脱下指环,把它扔在桌上。见到阿爹回来,哭道:“爹爹,它在发光;它会不会吃掉我的手?”
“小吉娜,不怕,不怕,有阿爹在,它不会吃掉你的手。”她阿爹安慰道,瞬间小吉娜由阴转晴。他也知道小吉娜的身世绝非简单,但他不想告诉她太多,那些都是痛苦的,他只想让她快快乐乐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