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已过。当然,吴羽寂的重阳只陪慕晴一个人过。重阳节前几日,他就带着慕晴出宫到锦州城外的雾岚山脚下,陪她登山插茱萸。尽管慕晴委实不愿意来这里,但又不好拒绝他,便只得终日郁郁寡欢的陪吴羽寂爬完山,早早回到宫中。这时,紫宸宫中一派热闹景象,而棠木宫中却冷清异常。慕晴被吴羽寂揽在怀中,几分动情的对吴羽寂说:“阎王,你还是过去看看她们吧。他们远道而来,若是水土不服全部死在里面也没个人收尸,多可怜啊。”吴羽寂挑挑眉,红唇轻轻落在慕晴的嘴上:“我只管你。”说着,便抱着慕晴进了紫宸宫。
这一夜,棠木宫中没有灯光。一道凌厉的目光从棠木宫中穿出来直射慕晴心脏。
重阳节过后,吴羽寂与安夏倚月的婚期越来越近。慕晴劝不动吴羽寂,便只得差汐止到一旁的棠木宫请来安夏倚月。未几,与一身红裳的安夏倚月一同进来的还有另外一位蓝衣女子。慕晴手指微微一颤,这衣料的颜色,和那夜她在醉梦楼见到的竟如出一辙!
没有晃神,慕晴看见安夏倚月身边的蓝衣女子嘴角微微扬起,对自己扯出一抹肆意的笑。慕晴见了,心里不禁发怵。
慕晴请安夏倚月和蓝衣女子在对面坐下,让汐尔上了两盏茶。安夏倚月倒显娇惯,瞅瞅杯里的茶,一口也没有动。
慕晴不紧不忙的用茶盖浮浮茶水,浅浅喝了一口,笑着说:“妹妹常年贵为晋国公主果真金枝玉叶,如今竟连陛下平日里最喜爱的清露茶也不合口。”
安夏倚月怔了一怔,连忙笑着说:“哪里哪里,姐姐这真是冤枉妹妹了。”说着连忙就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慕晴看着她会意一笑,又看看一旁的蓝衣女子。觉得她着实眼熟,却又说不出是哪里的眼熟。
“这位姑娘,与本宫是不是在何处见过?”慕晴微微侧头,那蓝衣女子却未曾有所反应。紫宸宫中刹那间陷入一片死寂。
安夏倚月尴尬的看蓝衣一眼,又回头看着慕晴干笑两声:“姐姐莫怪,依兰从小就不会说话。”
慕晴了然的点点头,继而又喝下一口清茶,用姐姐训导妹妹的语气对安夏倚月说:“妹妹进宫也有不少时日了,妹妹对陛下的一片忠心本宫心里自是明了。只是这些日子陛下为国事操劳,鲜有时间到妹妹的棠木宫中看望妹妹,妹妹也别往心里去。妹妹与陛下婚期将至,妹妹应悉心将自己保养得好生漂亮一些才是。本宫会找恰当的时间让陛下到棠木宫中看看妹妹。”
慕晴讲这番话本是好心,想让安夏倚月寂寞的一颗心好过些。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脸却是一黑,没有讲话领那个穿蓝衣的依兰出去了。慕晴自讨了个没趣,日后就再也没有私下找过安夏倚月。
虽然她又向吴羽寂提过好几次安夏倚月的事。心想同是作为女人,她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但吴羽寂总是不为所动。慕晴无奈,她说的所有话中,唯独这句让他有空去安夏倚月的棠木宫坐坐的话让吴羽寂如此不受用。
在吴羽寂心里,仿佛棠木宫中从未有过一个一直在等他的安夏倚月。她为他放弃了亲情,背叛了国家。到头来,却换不回他对她一丝一毫的怜爱。
吴羽寂与安夏倚月的婚宴如期而至。那日早晨,吴羽寂在紫宸宫换上大红色礼服,由慕晴目送他离开。吴羽寂与安夏倚月的婚礼并没有当年吴羽寂为慕晴准备的那样盛大。
天还未黑,婚礼早早结束。吴羽寂穿着礼服把安夏倚月一个人留在棠木宫,大大方方的走进了慕晴的紫宸宫。这时慕晴正坐在案前看书,见吴羽寂进来,连忙叫汐止汐尔拿着鸡毛掸子去赶。
汐止汐尔一人手里握着一把鸡毛掸子不敢动。吴羽寂嬉笑着,两步钻进晴雅殿,一头栽在慕晴的床上闭眼假装睡着了。
慕晴放下书走到吴羽寂面前,静静看了一阵,声音和缓:“今日是你和她大喜的日子,无论如何你也应该过去看看,封她个名号的。”
吴羽寂翻个身,打了个哈欠,伸手一把搂过慕晴:“今日我喝多了,头有些痛。”说着睁开灼热的桃目,“就不想去她那里,我说过这辈子只要你一个。”
慕晴不动声色的微微一怔,冰凉的手轻轻覆上吴羽寂的额头,说:“是有些烫,你先睡吧,我去给你煮一壶茶。”
吴羽寂笑着应了。在慕晴额上落下一个吻,就放她出去。
不一会儿,慕晴用托盘端了一壶茶进来。这时吴羽寂已经脱下大红的喜袍,身上只穿了一件雪白的中衣倚在床头,手里握着慕晴刚才看的那卷书。漫不经心的读着。
“我想过了,就封她做湘妃。”见慕晴走进来,吴羽寂没有侧头,似笑非笑的对她说。
慕晴倒了一杯茶,轻轻点头,把茶送到吴羽寂面前。
吴羽寂接过茶喝了一口。这时天已经黑下来,吴羽寂今日大婚,朝中的公文便顺势推到明日,他好不容易的闲暇一日。放下茶盏,吴羽寂殷殷看着慕晴的脸:“小晴,今晚我们早些睡吧。”
慕晴也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哈欠,爬到吴羽寂里侧,松开束发的金钗和衣躺下。
灯熄了,吴羽寂乘黑脱下慕晴的外衣,把她抱在自己怀里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嘴里假正经的说道:“你也不小了,睡觉也不知道要脱了外衣。这样明早起来的时候会冷的。”
“嗯,下次知道了。”慕晴闭着眼轻声应着。吴羽寂红唇间漫开一抹笑,抱着她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