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人生有八大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苦。他们布满了人生的角角落落,随意走到某处,只要有人烟,就肯定会找到这些苦痛,且不论生老病死,就那些离别的亲人爱人,不甘心庸碌的人,嫉恨他人比自己如意的人,随处可见,你逃脱不了,但也许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幸运的人,让他可以短暂地远离这些,单纯地享受幸福。
比如说现在的王静安。她正静静地坐在化妆间,看着化妆师修饰着她的美丽,身上已经穿好了繁复的婚纱,手上戴上了白色的长款丝绸手套,原本是没有的,但是她后来要求一定要再加一副手套,纯白色的。
即将嫁为人妻的她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偶尔与闺蜜的谈话中会露出一点羞赧。
“哇,静安你晚上可不要紧张哦,刚刚一定是在想这个出神吧。”有人故意说点话逗她开心。
“别乱说。”王静安的脸透出一丝丝红晕,“君博他很温柔的。”
“噢~我们懂了,有经验的原来。”这些闺蜜其实都很羡慕也很嫉妒王静安,找到了一个这么优秀的人生伴侣。
王静安但笑不语,她刚才微微走神的时候,是在想,不知道苏然来了没有,只有让她亲眼看见自己与沈君博结婚,她才会死心,永绝后患,而且沈君博也没有阻止自己不是吗?这就代表着他默许了,看,就算五年前他是你的又怎么样,现在,他是我的,完全是我一个人的。
“静安你太漂亮了。”闺蜜又开口了,“叫沈公子看见肯定眼珠都得掉下来。”
“瞎说什么呢。”王静安轻啐了一下,她知道今天的自己是极其美丽的,她也想让沈君博惊艳,最想看到的,就是他目光微讶,而后无比喜悦的样子。
他们的婚礼是在本市最大的教堂举行的,正是苏然以前偶然看到的那一座,一卷红色的地毯又被铺上,只是这一次显得更加地华丽,在教堂外有一个大大的花园,一组管弦乐队正奏着轻快的乐曲,被叠成塔状的香槟杯子已经整整齐齐地放在了中间的大圆桌上,旁边就是有着天使雕像的喷水池,身为新郎,要迎接客人的沈君博也是很早就被催着到了这里,他本不是多话的人,也不太喜欢热闹,所以他基本上就是跟在沈东平身边,闷不做声地喝酒,直到苏澈来了,他的目光才不动声色地左右掠了一下。
“苏然没有来。”苏澈也不拐弯抹角,“不过她以后会和我来这里。”
沈君博听了,扬了扬眉,即使他与苏然不再有任何关系,但是这句话仍然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是么。”他冷声说了句,“只可惜教堂里只收修女。”
苏澈也不火恼,仍旧是笑眯眯的,转了个身对沈东平说:“沈董事长,沈公子今天不太热情啊,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今天要结婚的是您呢。”
沈东平正小酌了一口,这话让他这口酒成了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脸也是一阵青,一阵红,好不容易把酒咽下去,还险些岔气,最后只好干笑着说自己还有别的客人要招待,让苏澈自己随意。沈君博见状,提起步子想要跟上去,却见沈东平口气很不好地低声说:“别跟过来!自己去招待!”他只好侧过身子,然后又撇见苏澈在那里偷笑。
看苏澈这么得意,沈君博心里极不是滋味,苏然的不出现,更是让他隐隐觉得似乎会发生什么,按照苏然的性格,收到请帖,就一定会来,她从不会退怯,除非是什么不可抗拒的原因,是生病了吗,还是……他忽然不再想下去了,自己跟苏然已经没有关系了,于公于私都没有了,可是为什么自己还老想着她呢?
花园另一边,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小帅哥正在找人,神色有些着急,不时还要应付一些老阿姨的“调戏”,脸蛋上都是被捏出来的手指印,有时候他们只能叫一声:“别捏啦,都要成大饼脸了!”但是这只会让更多的人来尝试一下手感,找借口说自己想尿尿也不起作用,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用苏然教过他们的一个方法,声音放得轻轻的:“我要尿你身上了哦~”立马人群就做鸟兽状散开了。唉,这个方法虽然无耻了一点,但是很有效啦。
一得到自由,他们马上观察自己的舅舅在哪里。看见沈君博一个人在角落里,他们立刻奔了过去。恰巧冯雅这个时候来催促儿子可以去准备了,马上就到举行仪式的部分了,他应该去教堂里等候。
淡淡地应了一声,沈君博就朝里面走去。
“舅舅,舅舅你等一下。”两个小帅哥可着急了。
听到侄子急切地喊着自己,沈君博驻足,等他们过来,说道:“舅舅今天比较忙,等下再说可以吗?”
“不可以!”瑜思和瑜祺大声说,然后又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有件事我们一定要现在就告诉你。”
沈君博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才说:“好吧,不过你们只有三分钟时间。”
只有三分钟,那可得赶紧的,于是瑜思和瑜祺语速非常快地说了起来:“那天是我们一定要让苏然阿姨带我们去那个地方的,苏然阿姨看见那个我们以为是爸爸结果不是爸爸的男的就想回去,是我们不肯,舅舅你不要怪苏然阿姨,不要解雇她啦。”在他们眼里,被解雇,绝对是一件天大的悲惨事件,让苏然背这个黑锅,这几天他们总觉得良心不安。
虽然这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是沈君博还是听懂了,原来那天苏然并不是特意去见严焯的,是个偶然,可是这仍旧不能推翻什么,而且现在说这个也没有意义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烦躁起来,摸摸两个侄子的头,沈君博难得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只是苏然阿姨让我生气的不只是这个,她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知道吗?”
也没指望两个五岁小孩能听懂这些,沈君博又说:“好了,乖乖地做我的花童就可以了。”说完他便不再停留,走入了教堂。
仪式正式开始了,宾客都已经入席,庄严的结婚进行曲响起,王静安挽着他父亲的手慢慢地踩着红地毯向沈君博走去,两边摆满了鲜花,无一不在诉说着这天的美好,沈君博的目光似乎只是停留在自己鞋跟前,等待着王静安站到自己的身边,忽然他的眼睛眯了一下,因为他的余光扫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向非玉,他的样子慌乱极了。作为一个警察,他很少会有这个样子,哪怕心里有点慌,面上也绝对不会显露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慌慌张张地出现在了这样一场隆重而盛大的婚礼上呢?耳边是神父谦和的声音:“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在上帝和各位来宾的面前,是为了见证沈君博先生和王静安小姐,这对新人之间神圣的婚礼……”他有些心不在焉,看着向非玉低声在苏澈耳边说了什么,然后苏澈的表情立刻就变得十分严峻而苍白无比,除了苏然,还有谁能让他这样大惊失色呢?可该死的到底发生什么了?
“沈君博先生,沈君博先生!”神父连续叫了好几遍,沈君博才回过神来。
“什么?”他下意识地问,然后又马上脑袋清楚了,婚礼已经到了互相许诺的阶段,神父在问他是否愿意,他吸了口气,说,“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