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佑忽然长剑一收,站在曲临江不远的地方,眼眸幽幽暗暗,他邪气的勾唇一笑:“我怎么不好意思提起,成王败寇,自古通理。我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已,即便我已经将真相告诉了季长清,你也没有必要惊讶吧。”
“你说什么?”曲临江周身气势忽然冰冷起来,连平静的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危险的眯眼道:“你,真的告诉她了?”
“怎么,不行吗?”
曲临江听了他的话,瞳孔陡然一缩,周遭的空气霎时如同陷入冰窖一般冰冷,那些飞舞在周围的树叶,也如同瞬间被冰冻一般,在空中停顿一瞬,随即直直坠落在地。下一刻,曲临江手中的长剑覆上了一层白色的霜气。他紧紧抿唇,未发一言,却疾风骤雨般朝齐佑激射而去。
齐佑眼眸一深,没想到他只是随意说了季长清的事,便真的激怒了曲临江。看来,季长清确实是曲临江的软肋。他双手握剑,毫无畏惧的迎上了曲临江的凌厉攻势。
“曲临江,你不想知道季长清知道之后的反应吗?”两把长剑在空中相接的瞬间,齐佑靠在曲临江耳边,用低哑诱惑的声音问道。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以他们为中心的所有树木,竟然被两把长剑之上绽出无形气劲,齐齐从中间斩断。
“你无耻!”曲临江的面色有些苍白,呼吸略微不稳。隐隐感觉到胸口处,原本已经近乎恢复的伤口再次裂开,体内真气肆意游走。
齐佑冷冷一笑,接着一字一顿,声音清晰的说道:“她疯了,她没有把法接受这个结果,现在已经疯了,被我关在府中最黑暗的地牢中,”他的眸光闪着莫名光泽,直直盯着曲临江:“这个结果你满意吗?放心,哪怕她疯了我也要她,你不用担心。”
“你胡说,长清,她不会。”曲临江紧咬牙关,长剑霍然在半空旋出一个可怕的弧度。齐佑猛然感到一阵冰冷的危险,下意识的侧头。下一刻,冰冷的剑锋紧紧贴着他的鼻尖划过,一缕黑色的长发从齐佑的鬓边被削下,飘飘然落在地上。齐佑的额头,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齐佑只是头躲过了这一剑,但大半个身体还在曲临江的攻击范围,却又无法立即撤回。他心头忽然惊慌起来,猛地抬头看去,他以为曲临江会借着他瞬时狼狈的这个机会,再次对他出手,若是那样,以曲临江的武功,他很可能会毙命于此。
可是,齐佑看向他的时候忽然发现,曲临江有一瞬间的愣怔。齐佑心中立即一动,陡然明白是刚才他说季长清疯了那句话起了作用,曲临江被他干扰了心神。
高手之争,最怕心境被破坏,若心神不宁,真气不稳,所发出的一招一式,一举一动便会受到影响,便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就是现在,齐佑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举起手边长剑,依旧是平平无奇的最直白的普通剑招,向前一刺。
这一刺,便如同他杀孙铮的那一剑,看似平平无奇,但却迅捷无比,实在是最直截了当的杀招。而齐佑的目标,便是向着曲临江的心脉,招式的速度,比杀孙铮的时候还快上三分。
距离太近。
曲临江在发愣。
齐佑已经是必杀的决心。
“不要!!!”
“不要!!!”
就在齐佑的剑,深深刺入曲临江心脉的那一刻,忽然从不远处的山坡之上传来两声撕心裂肺的大叫。
齐佑下意识转头去看,忽然发现季长清和齐碧婉几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曲临江的口中,瞬间喷出一大口鲜血。齐佑一躲,长剑顺势抽出曲临江的身体。随着他抽剑的动作,曲临江再次接连喷出两口鲜血。然而,他的身体却并未倒下,而是努力维持一个僵硬的姿势,艰难的转头看向季长清的方向。
时间仿若静止不动,空中凌乱的黄叶陡然在瞬间全部跌落在地。风声停,鸟鸣停,连天边无法停住的流云,都如同被瞬间定住,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只有曲临江缓缓转头,看向不顾一切的朝这边跑过来的季长清。他的唇角,忽然展开一个欣慰的浅淡笑意。
“江大哥!”季长清全力施展轻功,瞬间来到曲临江身边,站在他身前,可是,她的手却是颤抖着,无论如何也不敢碰触曲临江的身体。大片的血渍染在曲临江的胸口,他纤尘不染的白衣,被血色染尽。他苍白的唇角挂着鲜红的血色,领口的白衣溅上红色,点点滴滴,如同洁白雪地上开出的妖艳红梅。
曲临江的身体,一直固执的站着,极力维持着与季长清平等对视的姿势,他微微低头,对上季长清饱含泪水的眼睛,轻轻笑了笑,低低道:“真好,你没疯,长清,我很开心。”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身体便如玉山倾倒,缓缓朝地面跌落下去。
“江大哥!!!”季长清惊叫一声,瞬间抱住了曲临江的身体。
齐碧婉只撇头看了曲临江一眼,便眼眶通红,咬牙拔剑,狠狠对齐佑道:“我杀了你!”
曲临江此刻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脸色苍白的透明。他被季长清抱在怀里,颤抖的伸出手,缓缓抚上季长清的脸:“长清,你,又叫我江大哥了,我真喜欢,”他的唇角轻轻展开一抹笑,哪怕虚弱无比,确实依旧温润,“你,可以再叫我一声吗?”
第二百四十五章死别(1)
季长清心如刀割,面上满是凄惶无助,她一边用手擦曲临江唇边怎么也擦不完的血迹,一边拼命点头:“好,江大哥,江大哥,江大哥。”她不停的低声叫着,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曲临江额头,眼睑,脸颊,鼻梁,一滴又一滴,如同接连不断的大雨,无助的从眼中滴落下来。
“你不要哭,”曲临江的手,费力的向上伸了伸,轻轻抚过她的眼睛,季长清长长的睫毛,如此清晰如此近距离的刷在他的掌心。他叹息着说:“你哭,我会心疼的。”
“你想要我不哭,你就不要死!”季长清哀恸欲绝,痛的撕心裂肺。想到曲临江为她所做的一切,直觉一股悲凉从心底直直冲上头顶,全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