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临江伸手到怀中,将那张无字书拿出来,轻轻晃了晃,又放回去,笑道:“无字书在这里,我向来说话算话。若是你赢了,无字书给你。若是你输了,”他轻轻一笑:“你必须跟我会京,面见陛下,接受审判。”
齐佑邪邪一笑,冷漠无情道:“东西我要定了,至于你的命,我看,今天也留在这里吧。”说罢,齐佑刷的拔剑,迅猛如电一般朝曲临江攻去。曲临江眸色微动,从容拔剑,白衣水袖,层峦叠嶂,以追云破月之势朝齐佑迎了上去。
季长清一直浑浑噩噩的被捆在暗无天日的房间之中,脑中颠来倒去的都是齐佑之前的话。原来,她一直以来都错了。杀死父亲的人,竟然是她这个亲生女儿。而这么多年,她却一直仇恨着曲临江。她不知道,曲临江竟然默默的,替她背下了这样的罪孽。他一直都在为了她,可是,她却一直在恨他。
从没有哪一个是可靠,季长清如此恨自己。对父亲的愧疚,对曲临江的亏欠,对母亲,哪怕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却让她遭受了那样残忍的结果。悔恨,如同霎那间拔地而起的擎天巨柱,填满了季长清的心。
她忽然想起她之前问曲临江的话,“你杀我父亲的时候,难道就一点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他幽幽叹息:“我当时,没有时间思考。”
眼泪无声从季长清的眼眶中流出,那句没时间思考,已经一语道出他当时无奈和绝望。他的压力,这些年来,应该不比她少一分一毫吧。他替她承担了一切,承担了本该她承受的痛苦和罪孽。而她,竟然现在才知道。
正在她心头煎熬的时候,忽然“咣当”一声,房门忽然再次被人打开。
第二百四十四章一剑(1)
季长清下意识抬头,却诧异的发现,竟然是齐碧婉闯了进来。
“季长清,快跟我走,我来救你了。”齐碧婉一进来,直接说了这么一句。等她走到跟前,看清季长清脸上肆意横流的泪水时,忽然愣住了,犹豫着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齐佑欺负你了?”
季长清咬了咬唇,并没有回答齐碧婉的话,而是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曲临江,”齐碧婉的这句话,忽然如同一击闷棍,当头朝季长清砸下,将她砸的晕头转向。又是他,最关心她的人,原来一直是曲临江。齐碧婉表情稍显微妙,抿抿唇道:“他的伤好些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打听你的消息。后来得知你被齐佑的人抓来了卢召,所以便追来了这里。”
“他,也来了吗?”季长清微微睁大眼睛,颤声问道。
齐碧婉一愣,“你不恨他了?”
季长清低低道:“你也知道吧,你们都知道,却独独瞒着我。”
“你,”齐碧婉惊疑不定:“你知道了什么?”
季长清忽然笑了笑,笑容若轻云扯雾,缱绻哀绝:“我知道,是我自己杀了父亲,也知道这么多年,一直是我误会了他。我如此对他不起,他为什么还这么关心我?让我就此死了,难道不好吗?”
“原来你都知道了,”齐碧婉忽然怅然若失,面上的表情,说不上悲喜。
她走上前两步,拿出一把钥匙,一边开季长清身上的锁链,一边淡淡道:“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曲临江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他只是想让你活着,”她将粗重的铁链从季长清身上快速绕开,口中一边低低道:“若是你这么懦弱,就此死了,又如何对的起他多年来的苦心?又如何,”齐碧婉的声音苦涩而落寞,“又如何对得起他的情深意切?”
身上的锁链已经被齐碧婉打开,季长清依旧深情呆滞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仿佛她已经化作了一尊石雕。
“快走,”齐碧婉一把拉住她的手,“曲临江现在将齐佑引出了王府,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若是齐佑回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你说什么?”木然的季长清,忽然因为齐碧婉这句话恢复了神志,“他引走了齐佑?齐佑怎么会被轻易引走?”
齐碧婉神色复杂道:“你父亲临死之前,将开启紫薇玄铁的无字书给了你母亲,你母亲离开的时候送给了曲临江。现在曲临江用无字书为由,约齐佑一战,”她说到这里,面上带上了浓浓的担忧:“我们快走,他们约战的地方我知道。”
“好,你带去我。”齐碧婉的话音一落,季长清便迫不及待道。
齐碧婉微顿了一下,但还是点头,不发一言带着季长清离开。门外等了两个王府侍卫模样的人,见齐碧婉出来,恭敬道:“殿下。”
齐碧婉没有多余的废话,简短道:“走。”
林木葱葱,黄红落叶满天飞舞。碧空如洗,白云悠浮,一片秋季好风光。季长清随着齐碧婉一路急行在林间的小路上,古木参天,笔直若标杆,可是,这一行四人,却没有一人有心情看上一眼这样的好风景。
平整的林间动地之上,地上的落叶被剑气缭绕的纷纷飞起,又被剑气压制的迅疾坠落。树枝摇晃,空中的树叶宛若毫无轨迹可循肆意飞舞的蝴蝶。曲临江和齐佑,已经打了一百多个回合,仍没有分出胜负。
随着时间的延续,齐佑忽然发现曲临江身上好似还有旧伤未愈。他的面色不禁沉了沉,有伤还这么厉害?这个曲临江,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想到曲临江对他以后可能造成的威胁,齐佑目光沉抑,不行,今天如论如何,他都必须杀了曲临江。若是放虎归山,绝对是后患无穷。
第二百四十四章一剑(2)
想到这里,齐佑眼睛微微一转:“曲临江,你是不是很喜欢季长清?否则也不会为她做了那么多,甚至这么多年替她背负罪孽吧。”
曲临江一剑挑开齐佑的剑,淡淡道:“这不需要你管。”
齐佑轻笑,手腕陡转,突然变换招,改刺杀为削:“我真是佩服你,原本以为你再见季长清的时候,会跟她说出真相。啧啧,没想到,你竟然没说。”
曲临江忽然面色微沉,眼眸幽暗起来:“当年她之所以会误杀季延,全都是你的过错,你还好意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