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地上的石子硌疼了季长清的手臂,她自己缓慢的从地上半坐起来,转头对文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带埋怨的说:“文右,你也,太狠了吧,我跟你有仇吗?”虽然口齿已经不太利落,但显然不似刚才那般将人都认错的迷醉。
文右知道,这可能是季长清回光返照般最后的清醒时刻,所以抓紧机会说出自己的不满:“季长清,你现在认出我了?刚才你还说夸奖江临长得好看,说他是你的迷药呢。”论颠倒黑白的,文右显然是个中好手。
季长清眨了眨眼睛,被酒精浸泡的大脑迟钝的反应着文右的话,眼神无辜的如同单纯的小鹿。文右叹了口气,看来她是听不懂了。
“江大哥,才不是迷药。天底下,还有比你长得,更像迷药的人吗?”半晌,季长清的声音才低低响起,听起来十分飘忽,仿佛风一吹,便会消散的雾气。
文右愣然抬头,见季长清的身子微微晃动,似乎控制不住般的朝后仰倒下去,文右惊了一下,连忙伸出手臂,将她捞了回来。
季长清的脸,因为喝酒的缘故红润非常,晶莹的如同一个水嫩的红苹果,让人有种咬上一口的冲动。文右漂亮的桃花眼中浮起一层复杂的情绪,低头看了她很久,末了愉悦的勾唇一笑,淡淡道:“季长清,算你还有些聪明。好吧,看在你夸我的份上,我便送你回家吧。”
第四十三章正是齐佑(1)
季长清已经完全陷入醉酒状态,软绵绵的任由文右揉圆搓扁也无知无觉。偏生她还吵嚷着自己走路,文右无奈,只好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扶着她蜗牛一般缓慢前行。
忽然,文右敏感的感觉到一阵危险来临,本能的带着季长清往旁边一闪。紧接着,余光瞥到一抹闪耀的寒光在黑暗中突袭而来,寒光转了个弯,在身旁停住,然后才缓缓显出一柄锋利长剑的形状。
文右带着季长站定,待看清到来人后,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笑容,懒懒散散道:“原来是你啊,还凑合,来的不算太慢。”
季帆身体紧绷,面色严肃刚毅,手中紧紧握住长剑,目光在季长清和文右两人身上一转,冷冷道:“放了我家小姐。”他的态度十分冷硬,一时间,空气中都凝固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文右的桃花眼下意识的眯了眯眼,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语气慵懒道:“若我不放呢,你待如何?”
季帆皱了皱眉,棱角分明的刚毅脸庞上,表情越发凝重,握剑的手越来越紧,他缓缓举起长剑,沉声道:“那只能不可不客气了。”说完,拔地而起,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朝文右奔袭而来。
文右这次却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幽暗的瞳孔中倒映着那把越来越近的长剑,直到那剑尖上的寒光快要铺满整个视线,“叮”的一声,兵器相接的金属嗡鸣声响彻夜空,季帆的剑并没有刺中文右,而是被斜斜刺来的另一把长剑截住。
季帆被人截住,却毫不慌张,剑尖一转,接住凌厉剑势。定睛细看,便见一个蓝衣侍卫挡在文右面前。
蓝衣少年半跪在地,对文右恭恭敬敬道:“洛熙来迟,请主人恕罪。”
文右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蓝衣侍卫,意味不明的说:“让你在这等着,去哪里了?”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听在人耳中却包含某种深意,让人感到莫名压力。
蓝衣侍卫身体一震,更加用力垂头道:“属下,属下找错了地方,请主人责罚。”
文右冷哼一声,漠然道:“将他拿下。”
“是。”蓝衣侍卫答应一声,立即转身,朝季帆攻去。
河岸对面杨柳堆烟,夜色缭绕,雾气朦胧,新发的杨柳枝条柔软的在夜风中幽幽晃动,将对面的一切遮挡的若隐若现。
“公子,对面的那个女子,好像是季小姐。”奔尧站在曲临江身边,忽然有些不确定的地上说道。
曲临江的目光此刻正落在远处的河灯之上,河水悠悠荡荡,只有他刚刚放入水中的那一盏河灯,孤独的飘在水面上,随着水流越飘越远,渐渐消失在波光粼粼的河水尽头。他的眸色悠远沉静,宛若映月流光,白玉似的容颜盛雪欺霜,静谧而淡雅。
听到奔尧的话,曲临江转头看他,漆黑玉润的眸光微微一动,淡淡问道:“谁?”
奔尧抬手一指对岸几人,回道:“季长清,季小姐。”
曲临江此刻恰好站在一棵高大的垂柳后,根根如发的柔嫩柳条,将他的视线牢牢遮住。他缓缓朝前行了几步,与奔尧站在一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此刻街面上的人烟更加稀少,对面几人便目标明确的落入他的眼中。看到季长清和那个面目妖美的男人搂抱在一起的时候,曲临江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头。
就在这时,奔尧似乎又有了新发现,惊讶的问道:“公子,您看那个抱着季小姐的人,是不是,卢召王齐世杰的弟弟,齐佑?”
曲临江看到季长清的时候,便同时看到了她身旁的男子,自然也将他认了出来,听了奔尧的话,微微点了点,淡静的声音中略略有些了些浅浅的晦涩:“不错,正是齐佑,没想到他竟然来了冀州。”
第四十三章正是齐佑(2)
“公子,虽说藩王不准擅离封地,但齐佑是卢召王的弟弟,季剑山庄现在正处在这个关口,齐佑这时候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会不会对我们要查的事产生影响?”
曲临江的面色平静如水,古井无波的眸子静如深潭,依旧让人看不出过多的情绪,他穿一身月白色常服,腰间坠一块碧绿的翡翠玉佩,负手缓缓迈出脚步朝前走去,似乎对那边的事毫不在意,平静的说:“卢召王假意软弱无争,则野心暗藏。但他的弟弟齐佑似乎与他不同。听闻齐佑与齐世杰向来不和,而且他不喜官场争斗,厌恶权势,性情顽劣,跳脱飞扬,常常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便是连先卢召王都拿他没有办法。所以,他应该不会管我们的闲事。”
奔尧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忧道:“可是,公子您也说了齐佑性情跳脱,喜欢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若是他万一向季小姐戳穿您的身份,我们该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打草精神?”
“他不会的。”曲临江的声音不紧不慢,镇定自若道。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