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房间里的温度明显又降了一个度。
沉渊看向叶零落房间的方向，不忍而愤怒的闭上眼睛，没有说什么。
夙暮痕此时显得有些怪异的平静：“有什么办法？”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无论什么！”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哪怕赌上他捡来的这条命，更甚至那些人口中的天下，他都要救他的小裳儿……
易老将他眼底的疯狂收入眼底，心下不禁叹息：唉，又一个……
权衡了好久，易老开口，语气中有些豁出去的意味：“泪沥水……”
第十二章命就是命啊，奈何（1）
叶零落恢复意识，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届时沉渊已经和易老离开，共同去找叶凌影，所以她醒来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了夙暮痕。
夙暮痕本在深思着什么问题，感觉到叶零落的手指动了动，便惊喜的看着她：“小裳儿？小裳儿？”
他把声音压的低低的，很怕会吵到叶零落。
“……阿……”
她嘴角只是微微动了动，就牵动了已经彻底被花泠水腐蚀的心脉，头也像被炸开过重组了一样，痛得麻木。
“小裳儿，你别动，你需要什么，我来帮你。”
夙暮痕冷硬暴戾的脸上迅速弥漫了担心，看着叶零落就像看着易碎品一样，根本不敢伸手碰她。
真的难以想象，那个传说中凶残的狠王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易老已经把你经脉封住了，你不要动，否则会，会……”
说到这里，夙暮痕顿住了，发红的鹰眸中盛满了愤怒和心疼。
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要降临到小裳儿身上！
叶零落只是嘲讽的扬了扬嘴角，面上一片坦然，好像疼的不是她一样。
“你都知道了。”
夙暮痕点头：“我已经让夙则去找子归石了，还有剩下的那四颗玉石，我也会尽快拿到！你一定会好起来了，一定！”
他坚定暴戾的声音背后，隐隐夹带的那丝丝恐惧，让叶零落心中某个角落慢慢塌陷。
她要怎么告诉他，她不是他的小裳儿……
“阿影回来了吗？”
夙暮痕眸中迅速闪过了一丝复杂：“没有。”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你不用担心，易老和沉渊已经去找了。”
闻言，叶零落沉默了，空洞的眼睛慢慢染上恐惧和担忧，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伸出手。
夙暮痕看出了她的意图，连忙把手递过去，下一秒就被叶零落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给握住了，那力道轻轻飘飘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化掉所有。
“阿影，阿影，阿影他……泪沥水……”说着说着，一滴泪珠就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声音也渐渐呜咽起来。
她与阿影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的想法，她怎么会猜不到！
他拿走泪沥水，无非就是想用他的命，换自己的命。所以，必须要阻止他，一定要阻止他！
可是，她现在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叶零落是第一次，这么怨恨上天如此对待她！痛痛快快的死去，是她现在最大的奢求！
夙暮痕手足无措的给她擦去泪水，有一股气堆积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逼得他有种杀人的欲望。
最后实在没办法，就把叶零落给打晕了，以防她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突然，他感觉到空中有气息波动，鹰眸中的温柔悉数被冷冽杀伐代替。
“谁？！”
话音落地，脸色阴沉的夏棠就在玄关处出现，冷冷的看着夙暮痕和叶零落拉着的手。
看到是夏棠，夙暮痕周身的杀意淡了许多，但寒气并没有少一分。
他早就看出来，这个夏棠看似对小裳儿忠心耿耿，却别有用心。
“夙王，你想救姑娘吗？”夏棠突然开口，语气莫名。
“什么意思？”夙暮痕冷声道。
夏棠忽的扬起一个冷艳的笑容，又看向床上好像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叶零落，这一眼，掺杂了很多情绪，有嫉妒、又不满、有心疼、有愧疚，更多的，是决绝。
夏棠掏出那个小瓶子，直接就朝着夙暮痕扔了过去。
“这是唯一能救姑娘的方法，做不做，随你。”
夙暮痕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么做？”
夏棠嘴角扬起一个意料之内的满意笑容，声音毫无温度：“很简单，喝下去！”
夙暮痕皱眉，眸光像冷箭一般刺向夏棠，让后者心底有些发寒，但一想到蛇窟里的叶凌影，她就什么都不怕了，也什么都顾不得了。
“这就是泪沥水，只要你做了泪沥水的宿体，便能牵制花泠水的毒性，姑娘自然可以得救。”夏棠笑了笑，眸底嘲讽意味十足：“怎么样？你可舍得用你的命，去换姑娘的命？”
第十二章命就是命啊，奈何（2）
还有阁主的命……
夏棠在心中又补了一句。
“你……”
她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夙暮痕果断的打开瓶子，将被她动过手脚的泪沥水一饮而尽。
“你不怕我骗你？”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却接受到夙暮痕寒冷彻骨的视线，以及让她忍不住发抖的声音。
“你若那小裳儿的命开玩笑，本王绝不留你！”同样，他不会错过任何有可能救小裳儿的机会。
夏棠愣了愣，好久才回神，留下一句：“转告姑娘，少爷只是拿泪沥水研究解药，让她不必担心，过段时日，自然会回来。”之后就如来时一般，消失在雅间里。
夙暮痕端详着手中的瓶子，另一只手抚在自己胸口的位置，虽然没有感觉到喝下去之后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他隐隐有感觉，泪沥水在他咽下去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迅速的弥漫至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看来，这次赌对了，即使代价是他的命！
而夏棠出去之后，就和无功而返的易老和沉渊碰了面。
“夏棠，你回来了？！你知道师兄去哪里了吗？我告诉你，他拿走了泪沥水，你快告诉我们他去哪里了，不然他会有危险的。”
沉渊激动的抓住夏棠的衣袖，一出口就是一串问题。
“你怎么不说话啊！哎呀，快急死我了！你……”
夏棠突然猛的抽回自己的胳膊，冷冷的打断他：“行了，我知道少爷在哪儿，但我不会告诉你！还有……”
夏棠对上易老要把她看透的目光，丝毫没有退缩：“易老，您不用担心泪沥水，少爷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而且你知道，少爷如果想避开您，您不会找到他的。”
这话倒是真的，易老和沉渊毫无反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