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如常的宫无衣跟在后面,也没问夙漓歌这是要去哪,因为问了也多余,夙漓歌当然是要去取孩子咯。
走过一段,夙漓歌已经无力为继,眼看她就要倒在地上,宫无衣连忙上前扶住。他抱住夙漓歌的腰,抱得特别紧,好像在抱一只极为需要关怀的生病小猫。
“就在前面吗?”
宫无衣的语气温柔得厉害,但似乎并没有打动夙漓歌,也难怪,夙漓歌的心思不在他身上,而在孩子那儿。她只点了点头,宫无衣就将她整个抱起继续前行,顺便还把她手中的长刀甩掉。有他在,夙漓歌根本不需要刀。
失去长刀的夙漓歌忽然红了眼眶,当然不是在心疼护身的武器没了。那是因为经历过重重危难又保住性命而眼泪打转。
走到藏孩子的山洞后,宫无衣才把夙漓歌在洞口放下,然后独自走近漆黑潮湿的洞里又将孩子抱出。孩子也没有因为陌生人的气味而哭闹,睡得正香呢,好像嗜睡的小猪。
不善怀抱婴儿的宫无衣把孩子送回夙漓歌的怀里,说:“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一路心神不定的夙漓歌这时才生出笑容。她抱着孩子轻轻摇晃,说:“跟娘亲回家吧。”
可宫无衣却说:“你现在还不是回家的时候。你的身体太过虚弱,现在需要找大夫来为你调养身子,否则落下病根那是一辈子的事。”
“可是祁陌城一定在四处找我……”
夙漓歌说的没错。娘子不见了,孩子也不见了,祁陌城几乎要疯掉。
“放心吧,在你养身体期间,我会找机会告诉祁陌城你一切安好,现在,你只需跟我走便是。”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宫无衣不跟别人商量就把两母子一下抱起,抱住一大一小的他似乎也不觉得吃力,走起来仍然脚下生风。
感到安全的夙漓歌同时也感到害羞,尽管没有挣扎闹腾,却说道:“我能自己走。”
“哦,不用担心,你们两母子加起来也不是很重。”
语气风轻云淡的宫无衣压根没考虑到,这根本不是重不重的问题。
“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夙漓歌加重语气,可是宫无衣没放在心上,只说:“以你现在的情况,假如再走动的话,恐怕会暴毙在路上。你若是死了,谁来喂孩子吃奶?我可不知道在哪能找到李氏。”
无奈之下,想到孩子温饱问题的夙漓歌只能从了。
宫无衣把两母子带到一条小村。村里人口不多,无人打扰之下正好适合夙漓歌修养。就是住的木屋颇为简陋,不过夙漓歌也没有挑剔什么,只要有瓦遮头能保孩子的安全就已然足够。
这一住,便是一段长时间。
暗潮不断的皇宫之中,有人仍然歹心不惜。
不见祁陌连多时的皇太后,已经暗地里找了人去寻找儿子的下落。没有祁陌连的消息,皇太后在宫中寝食难安,忧愁不断更让她乍看之下老了好几岁。
她的贴身太监为了让皇太后笑一笑,每日吩咐御厨做出美味佳肴,又吩咐御医开出静心宁神的药方子。然而效果甚微,皇太后就是闷闷不乐,心中似有一块大石在压着。
“皇太后,再是烦恼也于是无补,可别愁坏了凤体呀。”对皇太后无微不至的太监这样说道。
叹气连连的皇太后揉着太阳穴说:“不见皇儿的踪影,你叫我如何不烦不忧?”
不忘献媚的公公连忙为皇太后捶背,说:“皇太后不是已派出多人去寻找祁王爷了么?奴才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怎料公公的说话似乎惹恼了皇太后。“那帮饭桶寻找已久,若是能找到早就把皇儿接到我面前了!再给他们五天时间,假若还找不到人,通通杀头!”
别人人头落地是别人的事,一直保持谄媚的公公阴阳怪气说:“皇太后息怒,也许奴才有一法子能帮助皇太后解忧。”
早是焦急如焚的皇太后忽然侧过头,瞪眼说:“那你还卖什么关子?还不快把法子说与我听?”
仍在为皇太后捶背的阉人收住笑,说:“回皇太后,奴才早年听说江湖之中有个很出名的预知,那人谙熟五行八卦奇门异术,只需一卦便知天下之所有人与事。皇太后,若能寻得此人,说不定就能得知祁王爷的所在。”
皱着眉头的皇太后半信半疑,问:“天下间真有如此奇人异士?”
那公公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假若那预知真有神通能寻回祁王爷,那皇太后重重赏他便是,假若那人只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神棍,那便杀了他,嘿嘿,皇太后您说呢?”
原本愁眉苦脸的皇太后难得一笑,说:“这也是个办法,那你还不快去把人请来?”
公公也笑了,语气随之更加阴柔。“皇太后有所不知,修道之人都讲一个缘字,若是强行请他进宫,恐怕弄巧反拙。加上算卦寻人,又需要有血缘的亲人临场卜卦才有效果,所以皇太后您需要亲自出宫一趟才行。”
尽管少有出宫,但皇太后还是略有听闻那些江湖奇人的古怪规矩。深思一阵后,她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你快去为我准备,我要乔装出宫,免得招人耳目。”
“奴才遵命。”
深宫之夜,晚风吹来凉意。
此时皇太后已换下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