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
谢醉桥低头,在她耳畔轻声唤了一句,觉不到她的回应,他松开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尖巧的下巴,她被迫睁开眼,正对上一双炽热的眼眸。
“阿瑜,我想亲你。”
他低哑着声音,飞快说道。仿佛怕她拒绝,话音未落,明瑜只觉自己身子一轻,两脚悬空,原来已经被他轻而易举地抱起,放坐到了身后书架凸出的台面上,他的身体微微俯了过来,双臂撑在她身侧。他的气息再次将她包围了起来。
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像蜻蜓点水般轻轻拂过,带了丝试探的味道。
“别……”
理智提醒着明瑜,他们这样是不对的,他们还没成亲,她必须要把他推开。但是一双手刚搭在他胸口,那火热的触感就仿佛烙铁般烫得她飞快地缩了回来。
“等成亲了,你再……”
她再次发出这样低弱的娇声,气喘吁吁。
谢醉桥低头凝视着被自己箍坐在书台上的女孩,看着她酡红的脸颊和微微颤动的睫毛,终于再次轻轻亲了下她的唇,把沾在她面颊上的那一绺发丝轻柔地捋到了耳后,站直了身子,长长呼吸了口气,柔声道:“好,我听你的。”
少了他的压迫,明瑜的呼吸这才顺畅了起来,忽然看见他还赤着膀子正对着自己,脸又一热,小声道:“你把衣服穿好。”
谢醉桥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笑着摇了下头,很快便整好了衣服,伸手将她从书架台面上抱了下来站定,又俯身拣起了地上的那块丝帕。
“给我。”
她向他伸出了手。
他笑了下,摇头。
明瑜略微咬了下唇,伸手去抢,他急忙避开,两人压着声笑闹了几下,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了安墨和春鸢说话的声音,原来是他已经睡醒了,到处找自己的姐姐。
明瑜一怔,那帕子已经被他收了起来,又见他俯身过来,在自己耳边低声道:“阿瑜,我明日就要走了。我会想你的,你等着,我到时候亲自到你家去,把你娶进我家的门。”
一阵甜蜜之意从她心头流过。
“好。”她柔顺地应了一句,“墨儿寻过来了,我先出去了。”
他笑了下,微微点头。
第二日谢家人被送走,阮洪天亲自送到了埠头,回到家中,与江氏说了送别的情景,夫妻二人感叹了一番,只等着八月婚期到时嫁女了。
谢醉桥离去前,还特意到随禧园中拜望过阮老太太。或许是人逢喜事,老太太此后竟精神大好,念起自己那兄弟时虽还难免有些伤心,只身子却一日日又好了起来,全家都松了口气,明瑜更是高兴。她更相信谢醉桥也一定能躲过前世的那场灾祸了,既然自己的外祖、祖母都可以,他为什么不行?
皇帝十月秋猎,她那时已成他的妻。他的那一场劫数,就是她这一世能否与他白头的第一场考验。她有信心。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是卷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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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芙蕖亭亭,木樨吐芳,转眼便入八月。居整个江州城的人谈论最多的,不是下任知府到底是谁,也不是中秋佳节,而是荣荫堂阮家嫁女的消息,随着日子越近,这话题更是被议论得热火朝天。
八月十八,江州北城门外,阮洪天与谢如春等一行人在城门口处候人,边上满是闻讯而来围观的民众。
“听说了没?当初将军府送来一百二十八抬聘礼,如今荣荫堂的嫁妆也是一百二十八台,丝毫不逊王侯之家。且那箱子比寻常的还要大一倍,一色用紫檀所打,半人高,四尺横、三尺宽,一抬就抵得上旁人的三四抬。听说前头几抬装满金玉首饰的,两个壮汉都抬不动,定要四人才行。”
“阮家的大姑娘本就是阮老爷的掌上明珠,如今出嫁,嫁的又是将军府公子,若非有这最高一百二十八抬的规制,便是再多一倍,阮老爷也出得起。”
众人闻言,发出一阵啧啧声。
“我家有个侄儿在州府衙门里做事,前几日我听他说,西北如今不太平,谢将军驻兵在外,赶不上这婚期,所以他两家商议了,就在咱们江州先把这喜事办了,新婚夫妇再一道北上。我只听说过谢家公子的名声,却没见过。听说他今日要到,这不,我才赶了过来看热闹。”
“将军府祖上本就是我们江州的,在此地成婚更好!听说到了二十一日的婚期,阮老爷在荣荫堂设宴一百桌,还要广散喜钱,真叫我们沾光了。”
“来了,来了,快看!”
众人正低声议论不停,忽然看见城门口处一阵骚动,阮洪天和谢如春都已迎出去,忙都闭口看了过去。远远见到一行车马从官道上过来,旌旗飘展。待行得近了,见当先的那个骑马青年,蓝衫乌履,腰佩宝剑,神情轩朗,目光漆亮。他看到出城相迎的人,迅速翻身下马,朝城门大步而来,风高高卷起他衣袂袍角,恣意潇飒。江州民众从前何尝见过这般风采的人,一个个都看得目不转睛,心中齐齐喝彩。
谢醉桥大步到了阮洪天和谢如春面前,见过了礼,笑道:“有劳叔父和岳丈了。冯公公就在后面。”
阮谢二人不敢怠慢,到了那架绘彩朱漆的马车前,见两个小太监扶着个着了宫服的富态宫人下了马车,正是奉旨南下的正德身边大太监冯公公。
“小女出嫁,竟能得公公奉圣上之名主婚,实在是我阮家之幸,公公一路颠沛,阮某万分过意不去。”
阮洪天迎了上去,躬身道。
当年正德驻跸意园时,阮洪天对这冯公公自也结交打点过,冯公公此番代圣南下替谢阮两家主婚,自然也是客气,略微摆手,“好说好说,皇上体恤谢将军为国奔波,这才有这恩赏,咱家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看了谢醉桥一眼,又笑道,“这一路过来,若非顾着我这把老骨头,醉桥怕早就已经到了!”
谢醉桥被冯公公调侃,晓得自己这一路南下是急了些,也只笑而不语。冯公公与谢如春亦叙了几句,重被请上马车,一行人这才往城里而去。路上两边民众这才晓得还有个奉旨南下在婚礼上代今上为这两家主婚的大太监,更是称羡不已,直到前头那一行车马走得连影子都不见了,众人这才议论着慢慢散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