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焦灼一片,全府的人都在担忧着。
灼宁在一旁听到这话后,想起许是因为之前杜琳琅家里的事情让她有了阴影,便找了雅云询问了她之前没有告诉完毕自己的事情。
“嫂子是不是对生孩子有恐惧症?”灼宁直接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雅云点点头,眼泪出来了:“若是少夫人说出来还好,可是那些事就在她心里头憋着,看起来她不在意,其实内心一直恐惧着。说实话吧,前两年一直没有生养孩子,那些补品其实都没有真的吃进去,也在暗地里吃一些避孕的方子。只是后来夫人一直催着要生孩子,少夫人才……停了药的……这不很快也就怀上了,家中所有人都欢天喜地。她见着大家高兴,自己便也真的高兴……谁料,竟然是个双胞胎……”
雅云抽泣着断断续续道。
灼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消化这些事,若是他们细心一点,许是就能发现这里面的事了,也不至于让她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灼宁把这事跟她哥说了之后,韩长青一个七尺大男儿也眼眶通红。
世人都觉得,女人生养孩子是本能,以为不过就是身子重了点,行动不方便一些罢了,从来都不知道,怀孕的女子心中其实个人有个人的千千结。
有些担心怀孕生产不易,有的担心生了孩子后身材不行,有的担心不能很好照顾孩子,也有些担心是男是女……总之其实内心很多顾虑……
韩长青听完灼宁告诉他的话后,来到卧房内,拉着杜琳琅的手,紧抿着嘴,不知道怎么开口,终究还是说了:“娘子,你不要害怕。若是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若是不在了,我也不活了。”
这话一出,在一旁的韩佟氏握着帕子的双手,紧了紧。
自己的儿子,说出这样诅咒自己的话,任何一个娘都不会无动于衷的。灼宁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阿娘,别担心。嫂子没事的。”
“我怎么能不担心,这稳婆到底请回来没有啊!”韩佟氏知道他们夫妻的感情,若是发生点什么意外,这别说他们小家了,就是整个淮南侯府也是要遭受重创的。
韩佟氏无法接受那样的一个情况的发生。
一向温文的韩佟氏,也变得焦躁不安起来:“稳婆呢!!”
“夫人,稳婆在外头不让进。”
有人上前焦急道。
“什么?”韩佟氏着急往屋外走去。
屋内,韩长青一直在陪着杜琳琅,杜琳琅一会不疼一会疼,因为韩长青刚才那句话,明显她有了努力生下孩子,并好好活下去的勇气。
“你要是疼,你就叫出来。”
杜琳琅摇头:“现在还能忍。”
她不想自己是那种生孩子过于不优雅的人……
“娘子,你不要害怕。有我们一家人在,一定会平安生产的。”
“嗯嗯。”
杜琳琅想哭,可是被他被拦下了。他道:“如今留着力气,用来生孩子,而且如今哭对眼睛不好。”
“好,那不哭。”
杜琳琅紧紧拉着他的手,好似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他身上来到自己身上一样。
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大军给牢牢包围下来了。这一夜洛安城内动荡不安开来,不少家内抄家甚至灭族了。
而淮南侯家外面也围了一圈拿着火把的人,在那守着不动。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张稳婆王稳婆和赵稳婆,三个稳婆都在外头不让进来。韩佟氏来到屋外,想要亲自去迎接她们,可是去被士兵给拦住了。
“屋内如今有女人在生产,需要稳婆。你们这样是要置之我儿媳死地吗?”韩佟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知道有大事了。淮南侯听见外面动静加上有下人及时来禀报,知道了外面的事情,也出来了,他算是在洛安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普通侍卫却不给他正脸看。
淮南侯顾不得这么多,平日里温和的一个人,直接在院子里去找了个木棍子,野蛮地往那两个阻挠稳婆的士兵的手臂上就开始捶。
那两个士兵疼地松开,淮南侯趁机把稳婆给拽进来,并让稳婆们把身上的衣裳外衣都脱下。
“你们看清楚了,没有携带任何东西进来。若是还不相信,找个女的来搜身!”淮南侯大声叫道。
周围有路过的民众,在叫嚣着:“无论什么事,还不能让人稳婆接生吗?我们都担保稳婆就是正正当当做了几十年稳婆的人!!”
淮南侯家以前对周围的民众都还不错,逢年过节都会送些礼物,一些家境不好的,还会送一些银两,甚至有几家孩子的学费,都是淮南侯府里支柱的,如今瞧见有官兵围着,自然就会过来瞧一瞧。
那些士兵见这么多民众支持,也就不好多阻挠,只道:“去吧去吧。”
淮南侯这才松了一口气,搂着韩佟氏的肩膀温柔道:“夫人,你先进去。我在外面看看到底怎么了。”
“你小心。”
韩佟氏满眼的担忧。
“放心。”
淮南侯道。
稳婆来了后,杜琳琅也仿佛不那么紧张了,几个稳婆把韩长青给赶出了房内,说是女子生产不吉,男子不要看。
韩长青虽不相信那些,可却硬生生还是被逼离开了房内。灼宁看着焦急地大哥,心下很是明白他的感受,自己心情何尝不是这样。
春兰把外头的事情瞧瞧告诉了灼宁的时候,韩长青也听见了。
他是家中长子,这样的时候,怎能不管不顾,他正要出去探究到底何故的时候,淮南侯脸色苍白地从外面进来,同时关上大门。
“阿爹,外面怎么回事?”
“你表舅,金陵王据说叛变了。咱们是他的亲戚,往来向来不少,所以需要接受调查。”
淮南侯懵头道。
韩长青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叛变?”
“是已经在西北自立为王了。而且陛下被抓了当人质了。说是用人换玉玺。”
淮南侯无力坐在凳子上。
“这绝对不可能。表舅舅和陛下两人关系匪浅,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外面的人是谁的?”韩长青和淮南侯都是文官,虽然灼宁的表舅赫斯宇和亲舅舅佟严宇都是武将,可是韩家人对军营内的人,其实是不熟悉的。
一些有些官职的,可能因为有过照面而有些面熟,可是一些小兵小将,淮南侯是不认识的。
“不太清楚,看起来不是善茬。”
“阿爹,情况不对劲。咱们虽然是金陵王的表亲,可是咱们也是皇亲国戚啊,这些人敢这样对我们,到底是为了对付我们还是为了对付……”陛下……
后面两个字韩长青没敢说出口,可是淮南侯也猜出来了。
“不是萧太师就是三王爷的人,如今朝堂上就这两股反流最明显。如今情况是怎样都没关系,咱们家从来不参与党派,也没有野心,从来也没有挡着谁的仕途之路过。让他们查。”
淮南侯秉持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想法。
“是,让他们查去。”
韩长青也懊恼。
说不气人是假的,可如今家里还有个孕妇在待产,那可是自己的妻子啊。对韩长青来说,这比起家中是不是被人误会,会不会以后丢了官职来说,都是更重要的事情。
两个大男人在院子内,来回踱步。
心思都比较复杂。
灼宁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也听见了刚才的对话。她的心几乎已经空了。轩辕凌被挟持了吗?好像是这样的意思。
“春兰,你说陛下可能被金陵王给挟持吗?”灼宁说这话的时候,是浑身发抖的,她的声音也是颤颤巍巍。
春兰摇头:“奴婢不知道,可是陛下一直是英明神武的人。”
灼宁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可以想象的是,洛安要乱了……
她浑身无力,几乎要站不起来。春兰搀扶这她道:“姑娘要保重身子。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夫人她……”
“我没事,我就是有点头晕。”
灼宁这样说的时候,感觉天旋地转,只好坐下来,在一处屋内安静坐下来待着。
“姑娘,这少夫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生下来,稳婆也已经来了,要不您睡一会?”冬玲上前劝说道。
灼宁摇头:“我不睡。”
一家人都在等着孩子的来到,终于在卯时的时候,听见了孩子的啼哭声。韩长青看着抱着两个孩子前来道喜的稳婆,第一句话就是:“少夫人如何?”
那稳婆笑着道:“公子,少夫人就是虚弱,其他一切都好。想来少夫人怀孕的时候,没少做运动啊。这才生起来不那么吃力。”
灼宁和韩佟氏一块去看小孩,是一对龙凤胎,眼睛都还没睁开,粉嘟嘟的脸蛋儿,还看不出像谁,不过韩佟氏却说:“这两孩子和长青出生时候一模一样。”
“娘,这女孩跟我也一模一样?”韩长青有点担忧了。
韩佟氏笑着道:“长大了自然就会有分别了。你着急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