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久的语气很陈恳,裴鸣吉其实并不想把她给逼急了,所以也没有想过要怎么顶撞她。
再如何说,她是自己的母后,他就算再如何,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母后说的对,只不过,母后能教教我,具体应该怎么做么?”
这是裴鸣吉在陈玉久这里,说的为数不多的软话。
虽然僵硬的情绪满满,但是一点也不影响陈玉久心里的那点窝心的感觉。
“去找她,说些她爱听的话,也要恩威并重让她知道溧阳对你有多重要,另外,若要封她为公主,也要在彭家氏族里挑一个人来封为郡主。”
“封郡主?”裴鸣忍不住的皱了皱眉,为何要随意封旁人做郡主?
似乎看出来他所纠结的地方,陈玉久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着实是个傻孩子,若是溧阳成了公主,郡主的位分,也就不是那个样子了。”
要说溧阳现如今是冀国唯一的郡主,也是因为她是郡主,所以裴鸣吉刻意的不想让有人跟她有同样的身份。
想来也是这个道理,裴鸣吉心里顿时舒畅了不少。
他看向陈玉久,缓缓说道:“母后所说,儿臣都记住了,若是母后没有要吩咐的事情,儿臣也就先告退了。”
陈玉久深深的看了裴鸣吉两眼,随后道:“你去吧,正好哀家也乏了。”
“那母后好好休息,儿臣先回去了。”
说罢,起身往外走。
裴鸣吉身边的白问跟着,他也没有坐轿撵,而是一个人在宫道上溜达,现如今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他先后从裴鸣风和母后那里得到的方法,其实两个都有可取之处,也有不能取的地方。
裴鸣吉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两个办法去其糟糠,选择最精华的部分合成一个办法,封溧阳阿姐为公主的事情就轻而易举了。
因为已经有了办法,所以裴鸣吉也就不担心了,想来事情还是要准备周全,也就不需要急在这一时了。
七日之后,确定一切都周全的裴鸣风,奉密召进宫。
只要进了宫,自然也就瞒不住了,一时间前朝也炸开了锅。
保守一派,说的问的自然都是裴鸣风作为已经开衙建府的王爷,再住进宫里就于理不合了;激进一派则是觉得,裴鸣风进宫,必然抱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于裴鸣吉来说,能将这些压力都自己毅力承担,着实已经十分的不容易了。
裴鸣风也略感意外,原本以为他这位好皇兄会将这事推到他身上,让那些老臣的怒火都冲到他身上的。
眼下的境况来看,到颇有点,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裴鸣吉给裴鸣风安排的住址,不知道是刻意安排还是凑巧使然,正好就安排在了掩月宫旁的离岸阁里。
裴鸣风入住的第一天,云瑶就得到消息了。
玄离至今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人又住到了自己的旁边,说心里不开心都是假的。
之后的许多天里,云瑶和裴鸣风为了避嫌都没有去对方的宫殿,直到围猎的开始。
这场围猎自然还是一月前被推迟的这一场。
这围猎开典的仪式裴鸣吉并没有强人所难,众人也就放心了不少。
围猎开典向来都是冀国最重要的仪式,对于冀国来说,这样的仪式代表着这个国家最高的元首祈求上苍,盼望来年风调雨顺。
对于冀国来说,举国都非常重视的事情,既然已经推迟举行,那么这一次的补办必然不容有失。
开典仪式的举行地点,定在了离京城大约三十里之外的太行山。
从冀国建国开始,太行山就是历代皇帝祭祖昭告天下的最佳选址,所以这一次,裴鸣吉把地点定在这个地方,也是为了给自己中央集权一个最完美的开场。
说起这个事情,彭家自然不会反对,他们要做的事情是防范彭家利益受损,再者,圣上毕竟是圣上,他们仗着自己是老臣,又因为族中子弟有不少都在朝中担任要职,所有有这个反对的底气。
确实,彭家现在的势力,虽然是近来发际,但是往年的势力早就已经在暗中发芽生根,再者,一个家族的壮大,只要有皇族的默认,自然而然会成长迅速。
自先皇时期开始,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苗头,只不过那个时候,都存了打压燕家的心思,却没有想到,如今的彭家已经这般无法无天了。
不说其他,至少对于裴鸣吉想要做到的中央集权,就是一件难以跨越的阻碍。
彭家想要自己掌权,却伤害到了皇家的权益,有这个胆量反驳皇帝,就应该有胆量去承担后果。
毕竟天下都应该是皇帝的棋子,在他没有处理皇帝的根本利益下,皇帝确实可以留着这样庞大的一个家族,去牵制朝中别的势力。
说起围猎之事,每隔五年则是一次大围猎,在今年此次围猎开典之上,圣上裴鸣吉放出消息,即将会选出一个功高盖世的大臣,然后封为异性侯。
虽然侯爷之名并没有什么用,但是这一次,两方都在翘首以盼。
毕竟这是自新帝登基之后的首次封侯,若是能赢过对方,必然舒心畅快。
两府中人皆是这样想的。
令三家大家族,为了避嫌,行为处事都格外的低调,这次的封侯,自然都没有什么兴致。
单单论彭家和燕家来说,方才算的上是势均力敌,若不是这两家封侯,想来算是同时得罪了这两家。
自然不会有人愿意淌这趟浑水。
至于放出封侯的消息,自然是裴鸣吉故意的。
此事溧阳和裴鸣风也清楚的知道。
再说裴鸣吉和裴鸣风两兄弟,虽然私下里说话还是带刺,但好在现在大敌当前,两个人都不是傻子,裴鸣吉有用的到他这个弟弟的事情,自然能和他和平共处。
溧阳自然没有裴鸣风的见地高深,所以凡事,裴鸣吉都乐意和裴鸣风说说。
听不听是一回事,能从他的话里衍生出更好的办法来,就是裴鸣吉的打算。
比如这一次封侯的消息,就是兄弟商量之后的结果。
三日之前,朝上的情况极为冲突。
两边都想要圣上封自己为侯,以他们马首是瞻的大臣恨不得举一百个例子来证明自己拥护的人有这个资格。
裴鸣风心中暗自侥幸,幸好是彭家眼高于顶看不清楚自己的地位,不然裴鸣吉要对付的,就是燕家了。
不管燕家有多么稳固,只要被生为圣上的裴鸣吉给盯到,就一定会伤到根本。
这是必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