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公主的位分,不是什么大事,劳烦你替姑姑将你吉弟请来,就说,我这个母后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说。”
溧阳正欲回答一个“好”字,结果门外传来裴鸣吉的声音,“不需要阿姐去请,我已经到了。”
原来,溧阳往长乐宫这里来了之后,裴鸣吉和裴鸣风在上书房将事情说的差不多之后,就也往这边赶来了。
来的时间不算长,也就知道一个让溧阳去请他,别的就再也没听到的。
溧阳错愕的看着裴鸣风,随后喃喃的说了一句,“你这小子还真是!”调侃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陈玉久就在旁边,立刻收敛,“吉弟还真是,神出鬼没的。”
大约很少见溧阳吃瘪,还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所以裴鸣吉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觉得这样的阿姐特别的可爱。
陈玉久也跟着笑了两声。
一阵笑声过来,裴鸣吉率先谈到了正事,“方才母后说,有要事要跟儿臣说,不知道是何事?”
溧阳十分有眼力价的说道:“姑姑,我今日来回几趟,实在奔波,就准溧阳回去多加休息吧?”
陈玉久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孩子,你受苦了,你回去吧,好好休息。”
裴鸣吉皱了皱眉,下一秒了然,母后支走阿姐,自然是因为她要说的要事,就是跟阿姐有关。
他突然来了兴趣,想知道母后会在这个事情上说出点什么来。
溧阳起身作揖告退。
偌大的长乐宫里只剩下陈玉久母子。
半晌,陈玉久缓缓开口问道:“近日来吃的好么?”
这话问的多少有些僵硬,裴鸣吉淡淡的说道:“尚好。”
陈玉久又道:“来,坐下,我让玉嬷嬷给你准备了一些芋头糕……”顿了顿,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略微带着些回忆的说道:“记得小时候,你最爱吃这个东西了。”
裴鸣吉拿糕点的手一顿,像是触电一样的缩了回来。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现在,自己这个母后说的话,有一天还能触动自己。
这种不明确的感觉,让他多少有些心情不好。
这种感觉,也让方才心情还不错的裴鸣吉态度转变,他声音骤冷,“母后,朕觉得,还是说正事吧。”
陈玉久心中一痛,倒也不能对着他诉尽胸中的苦闷,只能忍气吞声的来了一句:“也好。”
他们母子啊,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好话说不了两句。
明明他们才是最亲近的人,可是独处却怎么也无法和平相处。
陈玉久现在越来越能明白,自己在孩子们小时候做的事情,差别对待,到如今,等孩子们都大了,报应也就来了。
她倒也没有后悔让这个儿子做太子,做帝王。
或许到了现在,她也还是偏心,知道做帝王只有无尽的忧愁和烦扰,所以不希望自己疼爱的小儿子受这份苦。
“母后知道,你觉得让溧阳做公主,才能让她的身份到了极致荣宠的地步,有很多东西,很多特权,能给公主,却不能给郡主。”
裴鸣吉问道:“所以呢?”
“所以,母后会帮助你。”
“若朕没有记错的话,这件事情上,母后的态度一直都非常的坚决,恨不得降旨惩戒阿姐了,现在突然就变了?”
不得不说,他不太相信这种轻而易举的转变。
“母后先前,是为了冀国考虑,想要劝你收回成命,莫要与朝中大臣们为敌,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裴鸣吉不留情面的叨叨了一句:“水是谁?怎么样也不是朝中那些老头,而是平民百姓才是。”
他这话确实叫人不能拒绝。
“若朝中那群大臣不再听你的话,受苦的只会是天下的平民百姓。”
“……”
裴鸣吉总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和陈玉久根本说的不是一件事,也不到一个点子上,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因为不知道,索性就佯装糊涂,没听见。
“好好好,说这个,我断然说不过母后的,母后只管跟我说,想要怎么帮我,帮阿姐拿到这个公主的位子吧。”
“这要靠你自己。”
裴鸣吉皱了皱眉,一脸困惑,带着些许的不满,这就是她给他的办法?
他当然知道要靠自己,还需要她再来提一遍?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靠自己。
似乎是看出来他的困惑,陈玉久继续开口说道:“封溧阳为公主的事情,朝中多数都是彭家人在反对,燕家一直不动声色,想来是被圣上收服了,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彭家咬的更紧了,想要封公主的事情,也就变得更加的艰难。”
陈玉久这话说的着实中肯,裴鸣吉也赞同的点了点头,眉眼之间的戾气也减轻了不少。
陈玉久又说道:“其实,想要做公主,还是要彭锦绣出来说。”
“她?”若不是陈玉久提出来,说句难听的,裴鸣吉都要忘了他还有这么一位皇后了。
如今听到陈玉久说这样的话,突然有些想笑,“母后,你怕不是糊涂了?彭锦绣自然是选择和自己的娘家沆瀣一气的,怎么可能为了我站在他娘家的对立面?”
虽然裴鸣吉并不相信,但是陈玉久确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那模样感染着裴鸣吉也有些不确定。
似乎也觉得这种方法可行。
陈玉久继续说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孩子陪伴自己度过一生的夫君,锦绣那孩子虽说心机颇深,但是倒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从这件事情上来看的话,她对你还是有情。”
裴鸣吉嘴角一咧,“母后,单单从这件事上说的话,未免也太没有可信度了,你看她没有伤害过的人多了,难道这是对每一个人都有情?”
陈玉久被噎了一下,随后无奈的笑了笑,“有这个时间在这里猜想,不如抽机会自己试试?”
裴鸣吉似乎并没有这个兴趣。
他总觉得这个相比于是个办法来说,更像是陈玉久利用他将彭锦绣放出来一个模样。
见他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陈玉久倒也不生气,最开始说这番话的时候,她也就料想到现在的场景了,所以还在接受的范围之内。
裴鸣吉还未开口找个理由推脱之前,陈玉久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母后知道你对这件事心存疑虑,只不过,这个办法若你不试,反而只是猜想的话,那他始终就只是一个看起来不算好的办法,真正的效果,得你自己去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