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镜,我们自幼相识,你的为人难道我还不了解么?再者,孩子们的事情,本来就不是我们能参与进去的,你这样将他绑来,这孩子的面子也挂不住,再者,他是我们冀国的功臣,这样对这孩子,也不公平。”
不得不说,太后就是太后,说话自然都不会向着皇族,安抚燕家有一手,至少她知道,燕离镜将这个孩子带来,自然不是希望他真的受到惩罚。
燕安跪在两个人中间,也不说话,还是要等到太后和父亲说完了,他再开口请旨。
因为知道自己儿子的想法,他也积极赞同,又听太后陈玉久说成这样,就势开口替儿子说道:“太后娘娘,溧阳那孩子是个好孩子,也是安儿没有这个福气,可如果有这个机会,还是希望太后娘娘能帮帮这两个孩子。”
太后陈玉久没有立即回复什么,她看向跪在地上的燕安,随即将他扶了起来,柔声问道:“安儿,你务必要知道,姻缘不是儿戏,已经做了的事情,若是你自愿的,姑姑不会怪在你的头上,只能证明你和溧阳没有缘分,若是你又反悔了,又想着去伤害溧阳,姑姑就不会依你。”
“太后娘娘,我想的很清楚,我放不开她,也后悔曾经做过了那些事情,如今我想要回头,她也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所以,请太后娘娘给我这个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她。”
“若真是这样的话,我也愿意相信你这一次。”
“多谢太后娘娘。”
燕安甚至是很感谢,多亏了太后娘娘的支持,不然的话,自己连接近溧阳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需要谢谢我,所有的一切,你的将来,都来自于你自己的选择,若是我能帮你这一次,也算是我为你们而努力了一把。”
燕老帅一脸的柔和,开心的不得了。
不管是因为自己的儿子,还是因为陈玉久。
“太后请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教这个逆子,若是溧阳真的能原谅他,有我在一天,必然翻不出天去。”
燕老帅一脸的信誓旦旦,陈玉久却不太想给他这个面子,“离镜,我再怎么上了年纪,也依然记得,你曾经也说过同样的话,是在这两个孩子的婚宴上。”
燕老帅的面子上多少都有些挂不住,霎时间通红,确实,他是食言了。
当初的承诺现在看起来,确实是可笑。
燕安冲着两个人磕了一个头,“太后娘娘放心,也请父亲放心,以前的事情是燕安胡闹,如今我已经知道错了,这一次,燕安绝对不会放开云溪的手。”
燕老帅和太后陈玉久对视了一眼,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这两个孩子的事情,陈玉久已经担心很久了,之前她和燕老帅也交流过,原本还以为很复杂,现在看来,比他们两个人以为的简单多了。
大概是因为两个人也没有想到,溧阳会这样轻易的就给他机会。
陈玉久虽然觉得这中间应该是有什么古怪的,但是自己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困惑,反而更像是陈玉久的借口,所以本着支持的态度,她还是没有出自己担心的话。
得到了陈玉久的支持,燕安甚至想立即动身去找溧阳,他身上依旧捆着绳子,陈玉久对身旁的玉嬷嬷说道:“给这孩子解开。”
末了,怪嗔的瞪了一眼燕老帅,“以后啊,你有什么事情好好的跟溧阳说,你们终归是太年轻,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气头一上来了,什么话都往外说,溧阳那孩子犟的很,从来不会服一句软,是从小到大就养成的秉性,你是男人,就得多担待,知道么?”
燕安点了点头,陈玉久也看的出来他已经非常迫不及待了,便冲着他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把溧阳给我安安全全的带回来,老夫人等这个孩子,也等了很久了。”
燕安点了点头,立马起身离开了。
……
他一走,玉嬷嬷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又看了一眼一直对自家小姐痴情的燕老帅,识相的退下了。
整个长乐宫,瞬间就只剩下了燕老帅和太后陈玉久两个人。
太后陈玉久倒还好,顿了顿,招呼燕老帅:“说起来,哀家与离境你也好久没见了,今日的晚膳就在宫里吃了,再回去吧。”
若是燕安还没有走,定然会觉得眼前的景象很是稀奇,自己那个一向是见惯了大场面,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父亲,竟然会在太后陈玉久面前,露出这样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是啊,好久没见了。”
燕老帅嘴上这么说,但是只有他心底深处才知道,他到底有多么看重她,恨不得知道她每天的行踪,但是又害怕见到她手足无措,所以躲着不敢见。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的话,燕老帅还是非常羡慕自己这个儿子的,更多恨铁不成钢的成分,但是也觉得他比自己幸运。
只不过自己这个傻儿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无论如何,至少他娶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但是他却错过了自己的姑娘,如今,哪怕天天相见,哪怕她没有了夫君,他也没有了夫人,两个人之间还是隔着天南海北。
和他相比,燕安是不是真的运气太好了?
说一句难听的,燕老帅娶燕安的母亲,只不过是为了生一个孩子然后繁衍后代,自己娶得夫人原本也是极好的,最开始,他是打算过放手的,可年少时的梦,又怎么可能是说放下就能放的下的?
就像是燕老帅曾经很明确的和燕安的母亲说过,自己一辈子也不会爱她,但是他能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一切,地位,金钱,别人羡慕的目光。
大约自己这位夫人也是一个生性淡薄的人,她根本不想要这些,再到后来的时候,某一年自己出去打仗,这一打就是三年,再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夫人已经病死了。
从此之后,燕老帅也就断了再娶妻的念头,从二十多岁一直到如今,二十年的时间里一直都是一个人。
冀国所有人都觉得他痴情,对,他是痴情,可他是为了众人都不知道的一个人,自然就是已经成为太后的陈玉久。
“太后……”
陈玉久摆了摆手,“你也无需跟我这么客气,现在四下无人,连玉儿都不在我们身边,你怎的还叫太后,今日我们说话,你还像是小时候那样叫我就好。”
燕老帅觉得自己的心咯噔得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