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佯装生气,逗易衡玩,谁知易衡竟然反应过来。
“那我就要公主姐姐给我买。”一番调侃,不想易衡却如此聪明,我甚是欣慰,内疚自责却一直丢萦绕在心中,若是可以医治好他的病,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宏远君早早的守在寝宫,我抬手看到桌上摆的美味佳肴,回头若有所思的朝着若若递了一个眼神,才想起今日是我的生辰。
寒月十八,魏国公主魏棠出生,母后产后血崩,而我也因为生产之日感染了风寒,从小体弱多病。
以至于认识桓渊的时候,他总是嘲笑我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泡在药罐子里的味道。
我却辩解这是母后为我所制的奇香。
易衡却很喜欢,从前在陈国的时候,晚上总要挽着我的衣袖闻着我身上的味道才得以安眠。
以至于今日的易衡也是如此,每每非要我同他一起,不然是绝对不肯的。
我只好把他也带回宫里,面对着桓渊的怒视却熟视无睹。
易衡却蹦蹦跳跳的很是欢喜,只是对桓渊好像很有偏见的感觉。这两个人从小就是死对头,我也惊叹易衡如今全然失去记忆,对桓渊的敌意还是如从前那般强烈。
桓渊起身,桌上摆放的一桌美食早已经变得冰冰凉。
如此只怕是宏远君的心也早已经被我气的半死了吧。
“我好饿,公主姐姐!”易衡直接无视了宏远君,我同桓渊的寝宫如今被易衡大摇大摆的占领领地。
桓渊一句话都不说,眼底却看得见的怒火。
“魏棠,你可不要太过分。”
我早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的横眉冷对,牵着易衡移到偏殿,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变成今日的地步。
易衡也不至呆呆傻傻的被别人欺负。
可宏远君一向孤冷高傲,哪里会顾及到别人的死活。
哪怕是我,哪一日若是阻碍到他的宏伟蓝图也会被毫不留情的推开。
儿时的感情不过只是小孩子之间开的玩笑,哪里算得了数。
人总要看得开,方能长久。
这还是我在病中卧榻之时连城安慰我的话。
“宏远君抬爱,我哪有不赏脸的道理。”坐在桓渊对面,我分明看到这个男人竟然有一丝惊讶。
桓渊甚少把自己的情绪外露,即便是再有大的波澜,也很快便隐藏其中,让人难以察觉,甚至是捉摸不透。但我却看得出来。
这个与我朝夕相处的章国二公子,从前每日每夜与我厮混在一起。他一个眼神我就知道要去干什么。即使瞒得了天下人,也瞒不过我的这一双眼睛。
如此同桓渊作对与我而言想必也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易衡如今暂住在我这里就如同一把不稳定的利剑,谁也不知道桓渊到底会把他怎样,我不敢打这个赌。若是我的屈服能换来易衡的平安,那我定然会对桓渊恭顺有礼。
“难为你还记得。”
若若很是识趣的将易衡带了下去,眼下只留下了我与桓渊二人。我垂下的眼眸只是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的脸庞,可桓渊却惊喜异常。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我对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那一句歉意还是没能从宏远君的口中说出。
但想必他也一定对我满是歉意。
母后曾说,男人的怜悯足以让一个女人立足于不败之地。我曾是不相信的,如今看来却是有半分的可信了。
“在王都的时候,每年的寿辰也是我陪你一起过的。”我还记得先生做的长寿面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以至于离开王都之后,我总是向母后提起。
长兄对我甚是宠溺,甚至还专门请了先生回去,只是为了学习一碗简单的长寿面。
桓渊当然也记得。
先生过世,经历魏国巨变衰败,我再也不曾吃过这些东西。却不想宏远君还是为我准备了心念已久的食物。
桌上摆放着的全部都是我爱的东西。只是虽然味道不曾改变,心境却不似从前那样单纯了。
“从前是我的错,棠儿。”宏远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朝堂之上他的气势如虹,一番帝王之气总是能掩盖所有的光芒,如今却支支吾吾的如同一个小孩一般。
我一切了然于心,却未曾说些什么。我的孩儿已经为他的母后争得了如此大的益处,这都是我的幸运,魏国之幸运。
“今晚可还是要去那里?”宏远君留在了我的宫里 这个冰冷的像是冷宫一般的地方终于不再是我一个人,那些浑浑噩噩,像是要从黑暗中伸出来的一只魔爪将我拽向深渊的日子终于过去,但它却始终没有消失。
在无数个夜里,就像是反复梦到的从前一样交织在一起。
我又梦魇了。
宏远君紧紧的将我揽在怀中,这些天以来,宏远君从来没有今日睡得安稳。呼吸均匀的将头埋在我的怀中。身上他熟悉的味道让我感到一丝安慰。
窗前亮盏红烛摇曳,却不想突然吹来的一阵风,其中一盏倏的一声便很快熄灭。
寂静无声的宫门外似乎是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轻微细碎的不足以让熟睡之人可以发现。
紧接着一簇火光袭来,光亮瞬间将明纸糊做的窗户烧开了一个洞。
“什么人?”
我的低沉惊醒了正在熟睡的桓渊。
那个人早已经悄然潜入了我的宫殿,一把冰冷的尖刀抵在宏远君的脖子上,只要稍微动一下,尖锐的刀尖就会顺着宏远君刺入喉咙。
一刀致命,是个高手。
“你到底想要什么?”昏暗中男子的脸用黑色的布蒙着,趁着月光只看到男子身材高大魁梧,身体上的味道让我感觉恍惚有一丝的熟悉。
“你们几个,去那边搜!”
御前的总参傅恒的声音响起,男子的行踪已经暴露,向来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
只是到那个时候,或许我和宏远君早已暴毙,就算是抓到了这个人又能如何。
寒光乍现,我分明看清楚了那个男人迟疑背后一块青色的印记。
我心中大惊,丝毫没有犹豫,将桓渊推向我的身后。
男人来不及做些什么,桓渊随身带着剑抵挡住了男人闪现而来的刀柄。
午夜时分,外面的守卫正在例行巡逻,却不想偶然遇到了一个黑衣蒙面之人,正在鬼鬼祟祟的朝着长山的方向匍匐前行。
此人武功了得,御前的侍卫却也不是酒囊饭袋之徒,发现之后便拼命追捕。谁曾想此人却大开杀戮,连续杀掉几个人之后最终还是逃之夭夭。
此时御前总参正在外殿向宏远君禀报,人虽然没有抓到,但此人却被御前侍卫捅伤,想必也不会一下子走很远。
而且长剑贯穿此人的身体,即便是侥幸活着,只要是还在章国,就一定可以将其逮住。
“连夜去搜,这个人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宏远君深感事态严重,近日频发此事,我本不知晓,却不想今日听桓渊提起。
代国还算安分守己,将如此硕大一座黄金之城收入自己麾下,若还是不知足,那代国想必就是野心勃勃了,欲求不满了。
侍卫一把满是鲜血已经凝结成黑色血块的刀柄呈上,再也平常不过的一件武器,我同宏远君仔细查看许多次都未发现其中有什么玄机。
彼时城外的药堂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药堂守夜的小童睡得死,没有听到。
第二日被人发现的时候,早已经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此人心思缜密,做事也干净利落。
是我从前遇到时一贯的风格。
我听着从外面赶回来的御前的人如是说着,心中划过一道疑惑。
人是在翻越秦蟒岭的路上被励风一行人发现继而抓到的。
回来的时候,黑色的大衣上满是鲜血,衣服也早已经被磨破,只是伤口仍然在一滴一滴的朝外渗血。
身受重伤,却仍然能过侥幸逃脱,不仅如此,一夜之间竟然还可以跑如此支援的地方,差一点就从章国的土地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且不说其他的,光是这一点就叫我足以佩服。
男子被结结实实的捆绑在大殿之上,抬头的那一瞬间我却懵了。这个男人身材高大异常,身体长得十分结实,谁能想到脸露出来的时候,却是面目狰狞,毁了容的面庞让人看着触目惊心。仿佛从前被火烧的变形一般,树皮一样皱皱巴巴的皮肤过目不忘。
“查看一下他的全身上下有没有什么异常。”男子身上的衣服被扒的一干二净,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我仔细朝着男子的项部看了好久,那块纹青却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我的错觉?我不禁心中起了疑惑。
刑部的牢狱之中,昏暗的房间被面前的一盆火盆照亮,周遭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触碰到的时候全然是一股子凉意。
上面锈迹斑斑,可想而知是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刑部的嬷嬷可是出了名的恶毒。
我从未见过,却听侍女说起来,不要说是活人,就是一个死人丢进去都能被嬷嬷逼着说出许多真话来的。
可想而知这个地方到底是有多么恐怖。“这里就交给老奴,莫叫夫人污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