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哪儿？”迷迷糊糊被人带到一处古朴阴森的地方，面前还出现了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季凡的小心脏还真是吓得够呛。
“你，就是季凡？”阎君伪装出一本正经的冷漠样子，私底下却用透视眼把人家浑身看了个精光。嗯，挺好看的，比当狐狸时的本体好看多了。
“嗯。”季凡点了点头。
“去投胎吧。”阎君威严地冲他摆了摆手。
“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呢？”季凡急迫地问道。
“什么人？”
“莲儿。”季凡讲完又害怕他们不知道，连忙补充道，“就是洛宁。”
“哈哈。”黑无常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阎君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没有这个人。”
“她不是要跟我一起来的吗？”
“我说了，没有这个人。”阎君加重了自己的声音，“也许是临时变卦了吧。”
“我要留在这等她。”季凡用力的摇了摇头，“我不要投胎。”
“你以为冥界是你家啊？”阎君不怒自威地瞪了他一眼，“投胎的机会一人只有一次，你要是放弃了就得下拔舌地狱。”
“没有她，我投什么胎？”季凡的声音透着浓郁的悲伤和无奈，让躲在后殿的莲儿心头一颤。竟然无法自抑地冲了出来。
“大小姐。”
黑白无常冲她鞠了个躬，阎君则微微颔首:“你怎么出来了？”
“这人，我要了。”
站在季凡面前的女人，肤色苍白，气质冷冽，一双黑色的眸子简直像是完全冻住的死水，不带一点情感，宛如从冰天雪地里走出来的邪灵，身体周围环绕着黑色的雾气。见到这样的一幕，季凡本应该是害怕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人很熟悉，熟悉到让他莫名地想靠近。
“我在等人。”季凡往后移了移身子，想避开她身上的寒气，却在被她瞪了一眼之后整个人愣住，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她的方向移动过去。
“我毁了她的魂魄，所以莲儿已经彻底死了，从此以后，天上地下，六道轮回，都不会有这人的痕迹。”她看着一步步走到自己身边，眸子盈满水光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季凡，“以后别再想她了，乖乖跟着我。”
“大小姐就不能好好说吗？”白无常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脑子不太够用。”总是被迫吃狗粮的阎君默默站起身，打算直接闪人。
察觉到身体的束缚被解开，季凡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动嘴咬人。
“蠢狐狸。”看见季凡紧咬着自己的指尖不放，眼泪一滴又一滴地往下砸，她终于忍不住了。
“你，叫我什么？”季凡一脸惊愕。
“蠢狐狸。”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她死的时候，嘴里念的一直是这个，应该就是你吧。”
“我怎么觉得她要玩儿过火啊。”原本站起来的阎君听到这句话，竟然又坐了回去，睁大了眼睛准备看好戏。
这只狐狸好欺负，那只是在他们大小姐面前，换了别的人，还真架不住他发疯。
“混蛋！”
季凡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在往额头上涌，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仿佛耳鸣一般，就连那双素日好看的狐狸眼，此刻也充满了血丝，看上去分外吓人。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慢慢在他身上复苏，身体某处一直沉睡着的力量，终于在返回冥界之后得到了重启。就算数量不多，也能让他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攻击力。
“大小姐……”黑无常的提醒还没喊出来，一只手就从她的胸口处狠狠地穿了过去。
洛宁仿佛察觉不到痛苦似的，只顾低下头看着季凡的手，然后将手附上去，想将其一点点推出去。
季凡红着眼，将手腕猛力一拧，硬是将原来的伤口生生扩大了一倍，不过让他惊讶的是，这人却一点儿血都没有流，仿佛她的身体就是用冰块做的一样。
“她死了，你也跟着一起去吧。”在季凡激动怨毒的眼神里，洛宁看到了一只火红的狐狸。
这就是他的本体吗？火狐。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脸色淡然地看着季凡身上涌出点点红光，沿着他的手臂，一路蜿蜒到自己身上，像火焰一样把自己周身的黑雾慢慢腐蚀掉，留下一个恐怖的窟窿。
“这小两口真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啊。”就算明知道洛宁的身体可以无限恢复，这点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黑无常还是隐隐为她犯疼。
“打了人家这么多次，也该被还回来了。”作为他的好基友，白无常的立场倒是截然不同。毕竟莲儿刚开始一言不合就收拾人家的行为，他们透过玄天镜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打够了吗？”洛宁依旧满脸冷漠。
“杀了我吧。”随着眼里的红色渐渐消散，季凡身体里的最后一点狐族力量，最终还是枯竭了。从此之后，他将永远以魂魄的形态存在。
“为什么？”
“因为她死了啊。”季凡慢慢抽出手，看着她的伤口笼上一层黑雾，接着快速蠕动，重新恢复。
“我很喜欢你。”洛宁静静地凝视着他，“如果你愿意留在冥界的话……”
“我不愿意。”季凡的拒绝来得干脆利落，一点婉转的余地都没给洛宁留下。
“因为莲儿没了？”
“我不相信她不存在。”季凡捂着自己的胸口，神色若有所思，“我能感觉到，她就在某个地方。再死一次，我可能就找到她了。”
“好感动啊。”不明觉厉的吃瓜三人组全都抹起了眼泪。
“蠢狐狸。”看着季凡不知不觉红了眼眶，洛宁实在是骗不下去了。
“不想打听打听，我叫什么名字？”
“不想。”
就在她准备自揭身份的时候，季凡耿直的话语直接把她给堵了回去。
洛宁无奈的叹了口气：“吾乃冥界之主，智者洛宁。”
“当然，你要是觉得叫智者叫不出口，也可以叫我大小姐。”
“洛宁……智者……”季凡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词。在他面前，原本冷如冰山的美人儿不知为何，身躯竟然开始急速缩小，面貌也发生了改变，变成了他最熟悉的那张脸。
“莲儿。”这个名字，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蠢狐狸。”洛宁伸手点了点他的脑门儿，“一点儿眼力劲儿也没有，记住，这就是我的本体。”
“你就是，那个养狐狸的智者？”季凡有些难以置信，“你的狐狸呢？”
“不就是你吗？”她重新恢复成本体的模样，不过这一次，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宠溺的浅笑，“又丑又蠢还贪吃。”
“我，是狐狸？”季凡努力的侧着头苦苦思索，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自己跟这副模样的洛宁有过什么交集。
洛宁展开双手，空出一个独属于他的怀抱：“欢迎回家，蠢狐狸。”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朕？”看着眼前相拥而眠的两具尸体，就算知道他们去得安详满足，商娇也心中涩得不是滋味儿。
“以后还会见到他们的。”
“以后？”商娇疑惑地看着洛伊。
为什么他死了妹妹妹夫，却表现得这么平静，就好像这一切都是梦一样。
“再过几年，你就能去找她了。”洛伊揉了揉她的头发。
“朕真是越来越听不懂你的话了。”商娇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不过更多的，还是对莲儿的惋惜。
“他们的尸体，怎么处理？”她忧伤地问道。
“烧了吧。反正也只是一具没有作用的躯壳。”
“喂，我哥也太残忍了吧，连块墓地都不给我！”
终于解脱了的大小姐自从再过上有法术、能呼风唤雨随便乱来的生活后，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意念偷窥季凡洗澡，第二件事就是在玄天镜前面变出一张床，准备严密监控自己老哥的一举一动，以便于到时候拿出来揶揄他。
换衣服换到一半的季凡莫名其妙就被她从魔宫召唤到了床边，他抬眼看了下洛宁，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衣服和什么都没穿的身子，茫然的眼神终于彻底转变成惊恐。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充满怒气的大叫：“洛宁，你这个乌龟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