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国新皇继位第一年,由商皇出资,南国周围各部族、小国出兵组成的联盟军大举伐南,将因为神殿动乱,大祭司商兰焚殿自尽的南国王城一举攻下,并且在里面展开了残忍至极的屠城清理行动。
在联盟军进城的第七日夜晚,时任联盟军主将,却从未正式露过面的洛隐圣母洛宁,下令在原王宫中设宴,为远道而来的联盟军各首领接风洗尘。同时将抓来的神殿各神女、教奴打扮得焕然一新,强令他们上台表演祭祀时用的“神舞”用以助兴。
做了亡国奴,做了阶下囚,还要当人家舞台上的取笑对象,这对于那些素日里高高在上,受万民尊崇的神女们而言,简直就是一种必死还难受的折磨。为了免于受辱,她们纷纷选择了自尽,虽然这一举动被严密监视她们的守军及时发现,并且给出了制止,但任然没办法扭转她们宁愿一死,也不要强颜欢笑,招待灭国敌军将领,害得整个神殿和南国跟着自己一起受辱的念头。
这下子,可为难了被莲儿下达死命令,一定要将人弄上台的老三。
迫于无奈之下,他只得硬起头皮,再一次很不合时宜地敲响了莲儿的房门。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想投胎的话自己抹脖子去,其他的事情都给我滚。”使尽浑身解数,努力了快一个时辰才成功把季凡调戏得红了眼,眼瞧着就能看见他奔溃大哭的模样,却被老三在外面一直不停地敲门弄得情绪索然,莲儿现在真是一鞭子抽死这人的心都有了。
“圣母,她们不肯跳啊,我打也打了,恐吓也恐吓了,还是没用。还一个个嚷嚷着要自尽。”老三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莲儿,赶紧做出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似乎是在说“别再骂我了,我也是没办法啊”。
“给她们下个毒,不跳不给解药。”听见老三连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莲儿真是气得想给他一巴掌。说好的聪明能干呢?怎么对付男人你有法子,看到对方是女人,就下不去手了?
“圣母。神舞的时间很长,动作也挺剧烈的,你要是给她们下了毒,这群人绝对撑不到跳完舞。”
“反正也没打算看一场完整的,开头热热场子就好。等她们跳到一半就把人拖出去,让那些士兵随便玩儿。”
莲儿抓这些神女和祭祀,本就只是为了好好折磨他们帮兰儿出口恶气,顺便找一下那两个当初私底下悄悄嚼自己舌根子的家伙,好好收拾他们一番,让他们长个记性。自然不会真的去关心他们的性命。若是能活生生把人个折腾死,那才是最好的呢。
季凡坐在书桌边的软榻上,用力抹了一把差点儿溢出来的眼泪,然后走到莲儿身边,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替她们。”
“你?”莲儿有些不相信地挑了挑眉。
“我也是神殿的祭祀。如果你非要这样侮辱我们才肯罢休,那就把我一并加上吧。”
“季凡,你今天真是格外矫情啊。”莲儿浓密的睫毛不停随着不善的语气一停一顿,在她圆嘟嘟的小包子脸上扫出了一道又一道阴影,“怎么,皮痒了?”
“圣母,你要再打他,他估计就活不了了。”看到这两人互相怒目而视,谁也不肯让步,老三还真是害怕莲儿一时下手没轻重,把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神殿小祭祀给弄死了。
看到季凡就算是在属下面前也不给自己留面子,继续瞪得相当倔强,莲儿本来就算不得多好的心情无疑变得更差了:“就他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被打死了也活该。说你呢,瞪什么瞪,给我跪墙角去,再顶个盆,盆里放点水,要是敢洒出来哪怕一滴,我就拿你去喂蛇。”
“圣母,这里没蛇。”老三一脸看似“憨厚”的不经意提醒道。
“那就喂蜘蛛。哼。”傲娇的将尾音往上狠狠扬了两个度,莲儿心里刚暗想了一句: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就被季凡推着出了房间,然后一把关在了门外。
“老三,你说,他是不是疯了?”莲儿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门外,被清风吹起缕缕发丝的自己,满脸都写着懵逼的神情,“他居然敢把我赶出来?那是我的地盘儿,他充其量就是个暖床的!”
“圣母,我也觉得他很过分。”老三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活该。”
“我怎么了?”莲儿闻言,越发蒙了。
“这样的脾气,都是你自个儿惯出来的,就跟琴蛇惯陛下一样。”老三迎着莲儿“你他妈是在逗我”的眼神,笃定的点了点头。
“我哪儿惯他了?”莲儿本来就是想找点安慰,结果半句安慰的话没听着,还反被老三给嫌弃了一通,真是气死她了。
“以前,要是有人敢这么干,你早就直接进去逮人出来剥皮喂蛇了,哪儿还会有闲工夫站在这儿跟我叽叽歪歪。圣母,你是舍不得了吧?”老三一脸贼笑地碰了碰莲儿的肩膀,“不过也是,你跟女皇都一个德行,喜欢样貌可人的美男子。有这样的一个大美人放在面前,当然下不去手。”
“整个洛隐就你最八卦。”不客气地瞪了一眼直把额头笑出了抬头纹的老三,莲儿一脸嫌弃地往他旁边退了几步,然后朝着他挥了挥手,“把神舞换成舞剑吧,这样更有我们商国的特色一点。”
“圣母,你真是越来越会怜香惜玉了,可怜的夏桀将军。”看到莲儿先前态度那么强硬,被赶出来之后立马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老三简直笑弯了腰。不亏是琴蛇的亲妹妹,完全跟她哥哥一模一样,都是鸭子死了嘴壳硬。
重重地咬完“怜香惜玉”四个大字,看到莲儿的眼睛里隐隐约约聚了点儿火气,老三赶紧抢在这位没本事转身收拾自己男人,成天就知道不讲道理,拿属下出气的圣母大人生气动手之前,脚底抹油,快速闪出了这个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暗里涌动的院子。
尝试着推了两次门却毫无用处,心知季凡闹起脾气来竟然连门都给锁了,莲儿顿时气得差点儿歪了鼻子。这人莫名其妙发疯把自己赶出去也就算了,竟然还半点悔改之意都没有,完全没把自己这个主子放在眼里。真是过分!索性一脚硬生生踹开了门,走进去直接把季凡从座位上扯了起来,重重地往床上一摔,带着两分不耐烦地咆哮道:“谁让你锁门了!懂不懂规矩!”
“咦,你干什么?”先前积攒好的一腔怒火,全都在季凡主动起身将她紧紧抱住的那一刻,化作了飞灰四处散开,莲儿一脸呆滞地看着那双把她圈进怀里,比自己更加纤细的肩膀,感受着季凡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点又一点温度,大脑里突然一片空白,张大了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要再骂他吗?莲儿侧着头想了想,嗯,主动投怀送抱也没用,做错了事情就要挨骂,这是规矩。
“季凡,你……”随着一道软软的嘴唇附上来,莲儿重新组织好的语言算是彻底没戏了,直接被她忘到了爪哇国去。
“我讨厌你发火,讨厌你骂我,讨厌你杀人,唯独喜欢的一次,就是你来救我那天。”季凡慢慢抬起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比自己矮了半头的莲儿,突然伸手给了她一巴掌,打得莲儿满眼震惊之色。什么鬼?她竟然被人打了?这样堂而皇之扇她巴掌的事情,貌似只有商娇才干得出来啊,不对,就算是商娇,也没打过她的脸,最多抽自己几鞭子。这人是不懂打人不打脸的礼仪吗?
“爽不爽?”季凡冷着声音问了一句。
“爽你妹啊!”先前被打蒙了的莲儿猛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抬手就想来个以牙还牙,把刚才的这口恶气给出了,却被季凡紧接着说出来的话感动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洛宁,你救了我两次,却侮辱了我上百次,连我自己都算不清,是该谢谢你,还是该恨你。我是你的,可我想做个人,我不想给人当一辈子奴隶,和一辈子宠物。你要打我,可以,那你打我十次之后,也让我打你一次好不好?你自己也跟着痛一次好不好?”
“打在你身,痛在我心,你还真矫情。”莲儿缓缓勾起一抹宠溺的浅笑,随后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上面用力的咬了一口,“不过,想也别想,没商量。最多以后不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