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给你赐个名儿嘛,干嘛这么激动,你看,疼着了吧?”商娇嘴上心疼,心里却爽得开了花,手还极不老实的在夏桀左手上按了一下,疼得他直咧嘴却又躲不开。
“大事啊,朕知道你一心求死,但朕养了你这么久,连点皮肉钱都赚不回来就让你自尽,未免亏得太惨了吧。你要是不愿意接客,也不愿意打仗,就肉偿朕吧,如果拿块丝巾把你的脸蒙起来,就这副身子的话还是很诱人的。”
“叫你妈的大事!”夏桀真是快被气疯了,给他改名儿就算了,还要边嫌弃边吃他豆腐,既然那么嫌弃,就别碰他啊,让他死了多干净。
“你自己选吧。”商娇耸了耸肩,笑得一脸邪气,“要接客还是进宫,或者继续做大将军。”
“不过朕要补充一点,如果你肯重返军营,朕会赐给你一个特权,一个善待俘虏,不扰百姓,不烧杀劫掠的特权。夏国大厦将倾,你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挽救什么,可投靠朕能救下多少夏国人,你心里清楚。夏桀,随时记住,你先是一个夏国人,然后才是夏王的臣子。”人无完人,每个人都会有缺点,想要征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他的软处。菖筠的软处是心软重感情,洛伊是对自己一往情深,夏桀则是太过忠心。他忠心于夏国,忠心于治下的百姓,他为国而生,为国而战,为保护国家的百姓而降,若非遇到自己,他以后也必将为国而亡,抓住他的这个软处,把夏国的百姓捏在手里,为了他们的安全,夏桀就算再痛恨,再不愿,也只能乖乖就范。
“你准备怎么做?”夏桀眼中精光一闪,多日抑郁的心情也被一扫而光。因为缺兵少粮,各国的征战大都很残酷,每到一处,侵略者就会杀光当地的老人孩子,抢走妇女和壮丁作为军奴。这些军奴每日只能食用一餐,却要从早到晚不停劳作,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还要成为军中将士泄火的公用器皿,往往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活活累死。再加上为了减少粮食浪费,俘兵往往会被坑杀或着射死。所以亡国奴这三个人深入人心——一旦亡国,便是终身为奴,再无堂堂正正做人的可能。
“俘兵若是愿意为朕而战,就可以享受正常士兵的待遇,若是不愿意,那就将他们运回国卖做奴隶,当地百姓只要不聚众闹事,朕允许你放他们一把,只要他们缴纳一定平安费,就可以继续正常生活。朕想要的是将夏国纳入商国的版图,同化你们,让你们成为商国的一份子,不是让你们变成亡国奴。夏桀,朕向你保证,如果这次的主帅是你,那么军中绝不会有军奴,商国也不会坑杀俘虏。只要不释放俘兵,其他的事情都由你全权处理。”商娇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夏桀真是想不动心都难。
他知道,商娇想利用他对夏国的熟悉,为商国军队选择一条捷径,从而减少商国的伤亡,所以不会骗他。要是主帅真是自己,那么他就能将夏国百姓的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这对于那些在战争里饱受摧残,辗转流连的可怜百姓而言,绝对是一个好消息。忠君还是爱国,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夏桀,机会朕给你了,要不要为夏国出最后一份力,就看你自己了。”商娇看见夏桀万分纠结,故作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胸膛,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感。
她喜欢这个男人,喜欢得不带欲望,只有敬佩和惺惺相惜,但她注定不能留下他,为了一个男人和自己的小姑子翻脸,这不是愚蠢,而是找死。况且,如夏桀这样的男人,除开爱毒了自己以外,是不会愿意待在她后宫的,可他要真是爱上了自己,她就死定了。前有洛伊,后有夏桀,都是唯吾独尊的霸道主儿,放这样两个人在后宫里,商娇也不用当皇帝了,天天在家当和事老算了。
“商娇,你是不是喜欢我?”夏桀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推开了她,盯着商娇的眸子严肃地问道。
“喜欢,很喜欢。美女爱英雄,这很正常。”商娇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柔情。
“但你想把我送人,送给洛家的小姐是吧。”失落地看了商娇一眼,夏桀紧紧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脸上写满了恨意,“是你让她来接近我的?”
“朕只是告诉她,想要你就自己去争取,你不松口,朕不会把你送给任何人。”知道夏桀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商娇有些急切的解释着。
“别乱许诺,她要是想要,你早晚会送的,洛家的毒用在战场上,可以帮你以一敌百,而我……”夏桀越说越难受。
早从被送来的第一天,他就想到了自己的下场,但商娇并没有这么做,反正把他宠上了天。不吃饭,那就吃辟谷丹,没胃口,那就换厨子,脾气不好,东西随便砸,把商娇暴打一顿,也只换来两句责骂,连一个耳光都没有。
这个女人说他是军神,在战场上从未受过伤,所以从没动手打过他,就算自己把她打到骨裂,她也没拔过匕首。他们互相拌嘴,互相对骂,商娇偶尔会吃吃他豆腐,眼神却清澈无波。他们是仇人,这一点生而存在。可他们的关系却很错综复杂,这里面有恨,但不一定就没有爱。
“你是朋友,不是玩物,这一点朕分得很清楚。”商娇斩钉截铁地应道。
她跟夏桀,注定有缘无分,可无论是谁,想要他,都得过自己这一关,不管是莲儿还是其他人,不把他爱到骨子里,就想也别想。
“我讨厌她。”夏桀淡淡的瞟了商娇一眼,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胸口,语气冷冽,“我可以做你的将军,但绝不做你的男宠,你没资格决定我的去处。”
“好。”商娇宠溺地用衣袖擦了擦他头上的冷汗,“你就是你,朕绝不会强迫你,绝不会。”
“陛下,夏桀将军还好吧。”看见商娇推门而出,梅儿赶紧迎了过来。
“大医正你先进去帮他处理伤口,以后都别再给他服用抑制内力的药了。朕要他恢复得跟以前一样。”
冲站在门外等了许久的大医正摆了摆手,商娇的脸色已经是难看到了极点:“梅儿,把洛宁 叫过来,朕在书房等她。”
“陛下,莲儿她……”梅儿真是被商娇的气势给吓着了。她知道莲儿伤了夏桀,商娇大发雷霆也是情理之中,可是再生气也不应该直接叫莲儿洛宁啊,商娇这是不准备要这个近侍了吗?
“别叫这个名字,她不配。”商娇愤怒地瞪了梅儿一眼。梅儿闻言赶紧低下了头,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是”,接着疾步走出了鹿宫。
依商娇现在的气势,就算要活剐了莲儿也很正常,她把莲儿叫过来万一出个好歹,洛伊准得闹个天翻地覆,看来还得悄悄给卫陵君通个气儿。
“莲儿,你干什么了?”从洛伊的院子出来,又到梅儿的炼药房逮住了正在换衣服的罪魁祸首,梅儿的语气严厉地质问道。
“我没干什么啊?炼药而已,你要吃吗?我今天炼的是补药,效果很好哦。”莲儿一头雾水,不知道梅儿为什么突然冲过来问自己这个。她记得自己没犯什么错啊。
“我是问你在鹿宫干了什么!”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莲儿脸上,梅儿可谓是杀意沸腾,“陛下的东西,你算什么玩意儿,也敢乱动。”
“梅儿姐姐,我没有碰他,他要杀我,我只是,我只是……”莲儿委屈的红了眼睛。
“去跟陛下说清楚,要是陛下还生气,我就废了你。”梅儿听莲儿口气,知道她最多也就打了夏桀一顿,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一颗心总算落下了大半。
委屈地走到书房边,敲了敲房门,见商娇没理她,莲儿只能噘着嘴自己推门进去。
“陛下。”她怯怯地站到书案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面色阴冷的商娇。
“把名字改回来,以后都叫洛宁吧。”
“为什么!”莲儿犹如被人当头一棒。
“你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你为了自卫对夏桀下毒,朕可以理解,但他身上枷锁重重,中毒以后根本无力反抗,你能告诉朕他胸口的伤和手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商娇凌厉的瞪着莲儿,神色充满了不屑。莲儿下毒是没办法,可她接下来干的事儿却只是因为一时上气,这样控制不住脾气,只会趁着人家虚弱痛下毒手,实在是可耻。
“嫂子,他挣扎得太厉害了,还要自尽,我只是……”莲儿有些支支吾吾,眼神更是各种躲闪。
“朕说过,不许碰他,你把朕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没有道义,违背命令,你还有什么资格做朕的近侍?”商娇怒不可遏地提高了声音,油然而生的帝王威严压迫得莲儿不自觉低下了头,心里越加战战兢兢。
“陛下,不就是个男人嘛。”莲儿有些赌气。她既是商娇的近侍也是商娇的小姑,可以说是她最亲近的人之一,商娇却要因为这种小事儿剥夺她做近侍的资格,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再说,夏桀也没怎么样啊,不就刺了他一刀嘛,大男人这么小气干嘛。
“这是朕的男人。”商娇看见莲儿毫无悔改之意,不由得越发愤怒,“收好你的东西,今天之内搬出王府,以后不许再踏入鹿宫一步。”
“嫂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商娇,反复确定她并没有开玩笑,莲儿的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她跟着商娇这么多年,一直为她尽心尽力,恨不得鞍前马后鞠躬尽瘁,到头了却只换来一个这样的结果,还真是讽刺。
“你这样对得起我哥吗?”莲儿脸色微白,眼里充满了淡淡的恨意。菖筠,商启,如今又来一个夏桀,商娇究竟准备收多少个男人?她哥这样掏心掏肺,委曲求全,却始终没能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这是朕和他的事情,不用你管。喝完竹儿的喜酒赶紧去南国,要是再办砸事儿,你就不用回来了。”商娇故意放冷了自己的语气,用上了近似于威胁的腔调。
“哼。”狠狠地一跺脚,委屈的转过身悄悄抹了抹眼角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莲儿憋着一口气冲出了书房,一头扎进了洛伊怀里。
“哥哥……”莲儿正想抱怨,却被洛伊一把捂住了嘴。
“我都知道了。”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直视着紧闭的房门,洛伊的眼神冰冷得快要结霜。
“宁儿,别哭了,回去吧。记住,这个世上没有我们洛家人得不到的东西。”搂住莲儿的腰,洛伊微微垂下了眼睑,隐藏住自己坚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