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点,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跌跌撞撞地向着如烟扑过去。却见师父高举着那柄剑朝着如烟的胸口刺下去!
梦境和现实有那么一瞬间重合了。莫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怎么想的,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扑了过去挡在了如烟身前。
那柄剑就这么干脆的刺入胸口。扑哧一声,穿透衣服刺入皮肉的闷声,一阵刺骨的冰寒瞬间将他包裹。感觉自己瞬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一具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一点一点被吸收被吞噬却无力反抗的尸体!
这变故来的太快,莫言师父和月如烟都来不及反应。剑已经刺进了莫言的胸口。大片大片的血从剑口流了出来,溢满了整个胸口。
那柄刺入莫言胸口的神剑,原本半透明而银白的剑身竟然一点一点的从没入胸口的位置变得鲜红起来。那么清晰的能够感觉到有血液注入了那剑身里头,一点一点的充满整个剑身,一点一点的变得艳红。直到整柄剑全都成为血红的宝石状态。
那剑身其实红的极快。莫言几乎是瞬间便面无血色,浑身都抽搐起来。
莫言师父终于清醒过来,哀嚎着抽出剑狠狠的甩在一边。那神剑滴着血,在空中划过一道艳色,血液飞溅出去,像是血雨一般落在地上三人的脸上身上。
神剑落地的闷声,却像是打开了行动关卡的开关。月如烟不知不觉已经是泪流满面,扑过去抱住了莫言。
慌乱的摸着莫言冰冷而苍白的脸,发着抖轻轻地喊:“莫言?莫言?你听到了吗?我在叫你啊。我是如烟。你没事的对不对。你不要吓我!”声音突然拔尖,“莫言,你给我听好了,你若是死了,我就跟着你死。我说过了陪着你一辈子,跟着你一起生老病死。我说话算话的,你知道的,我从来都说话算话的。莫言你倒是说话啊!”
已经是泣不成声了。紧紧的扣住莫言的身体抱在怀里,一只手用力的捂住伤口,血却是一点都没有止住迹象的沿着月如烟的指缝往外流,没一会儿就将月如烟细白的手染成了血红。
莫言师父被这巨大的变故打击的跪倒在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凑过去给莫言封脉点穴止血:“言儿,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你要撑住啊!师父不会让你死的。你要撑住的啊,言儿!”喊声带着血泪,终于是让莫言有些清醒了。
是谁,那么伤心的抱着他哭,是谁,那么痛苦的喊着他的小名。
莫言努力睁开眼,落入眼帘的只有师父那张惊慌失措而瞬间苍老的脸,那么慌乱的在他身上点着,贴着符咒,给他塞药。身后是月如烟细细的呜咽声。
莫言终于想起来,自己自此是终于要死了吧。
第三十九章鬼聚之象
“莫言,莫言,莫言……”月如烟抱着莫言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害怕自己怀里的这个男人,这个说好了会和她一生一世,要和她生一群孩子的男人就这么逝去。
莫言很想让月如烟不要哭了,很想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可是身体却是一点都不受自己控制。全身上下都像是被冻僵了似的,完全没有任何知觉,只能拼命地动了动惨白的嘴唇,气若游丝:“别……哭。”
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可是正是哭喊着的两人却是全都听见了莫言出声,当场止住了哭声,着急地问莫言:“说话了,说话了,莫言你没事对吧。你看看我啊,莫言!”
莫言师父更是直接握住莫言的手腕把脉,却发现脉象弱的几乎握不住,看着神色,已是临死之相了。心痛哀痛:“言儿啊,言儿啊,你怎么这般傻呢!”
莫言却是努力的想要摇头:“不是……傻。师父……这就……是爱……和,和……责任啊。”
莫言辛苦的说着,仍然希望自己的师父能够想通,不要在执迷不悟的在这个点上走向歪路。
按着他师父的修为,怕是早该渡劫,可惜这些年却毫无动静。莫言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因为师父照顾他的原因,导致了修为停滞不前。可是后来明白了师父这是还没有大彻大悟,根本没有真的悟道罢了。
修道之人,当有一颗仁慈之心,还要有一颗善听之心。纵使修为再高,也是人外有人,没有人能够如此狂妄地认定自己的一切皆是完美皆是正确的,只有不断的听取他人的建议和教诲,并且乐于听从他人指引,才能不断的完善自己,真正的让自己达到尽善尽美。
仙人和凡人的区别,看似在于修为高低和完美程度的高低,其实说到底不过就是一颗心罢了。
莫言敬重师父,也希望师父能够成功修道,成功飞升。如今他怕是要死了,这般就给师父造了业障。哪怕只是误杀,师父这杀心便已经是不容于修道上善之法了。他如今,也只能靠着临死之言,来劝自己的师父了。希望师父会因为他的死而有所彻悟。
彻悟道法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就算师父如今点头也不过是敷衍他想要他安心罢了。莫言便又对月如烟说道:“如烟……我……莫言,终究还是……负了……你啊。不知……小慧……见着我……咳咳……会不会……骂我……呢?”
对于月如烟,这怕是莫言最大的遗憾和后悔了。他若是能早点知道他师父的这点偏执,能够早点和师父讲,能够给师父一点缓冲机会,这会让怕也不会到如今这地步。若是早知道如今这般,他绝对不会去缠着月如烟,让月如烟这个本不懂人间情爱的善良单纯的猫妖爱上他,跟着他在这尘世间浮沉,体会着人间最为悲伤的一切。
或许,就如他师父说的那般,就是报应吧。莫言遥遥的想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撞见师父在祭拜。非常简单的祭拜,没有任何的准备,就是对着道观外的月亮叩拜,之后又说了些话。那会儿的莫言正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时候,就悄悄躲在边上偷听。就听见师父说什么妖,什么孩子,还提到了他。
当时他不懂。也一直没想要去弄懂。师父每次和他提起亲生父母的时候,他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因此总是避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