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倒也不能说莫言师父怎么怎么不好,而是他就那么在山上呆的太久了。一直活在过去的记忆之中,活在自己辉煌而无所不胜的过去,加上之前狼精一战让他觉得似乎一切都没变。如今面对月如烟,却发现一切都不过是他的自以为罢了。突如其来的事实,总是让人不能接受。莫言师父年纪大了,更是受不了这么突然的打击。一时间便乱了手脚,慌了心智。可是一旦平静下来,放端正了自己的位子便不会在这般畏缩。反而又有了当年叱咤风云的气势。
莫言师父比了几个手势,嘴里念念有词,手上的动作不停。随即一丝丝金光便绕着那不断变化着动作的手上亮起。慢慢的凝结成一团。
月如烟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知道莫言师父是在召唤什么东西也不去阻拦。反正也是要厮杀,正大光明而酣畅淋漓的死才是最为舒爽的了。毕竟这怕是最后一场打斗了吧。有点回忆总是再好不多的。
莫言师父心无旁骛。他要召唤的是他的神剑。自十几年前,这把剑都被他封印起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把剑太过霸道,只要一出鞘,必须饮血才肯回鞘。
如今他再次将它取出,便是真的要与月如烟拼个你死我活了。
月如烟看着莫言师父的手中从虚无变幻出一柄剑来。
这剑看起来并无任何出色的地方,甚至不如那被抛弃在一边的御剑看起来有气势。剑鞘是铁黑色的,大概是有些年头了,上面有些划痕和擦痕。更为不起眼的是,这剑鞘上没有任何的花纹和装饰,简简单单就是一个黑色剑鞘。
月如烟看着那柄剑倒是有些好奇这柄在关键时刻被召唤出来的剑到底是有什么特别。
莫言师父似乎是感受到了月如烟的狐疑,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轻轻的抚过饱经沧桑的剑鞘,乌黑的剑鞘早就被磨得没有什么金属光泽了。只不过摸上去时那森冷的气息依旧,蠢蠢欲动的嗜血感。
想当年莫言师父就是靠着这柄剑才能闯出名头。只不过这柄剑实在是太过霸道了。莫言师父每次驾驭这柄神剑的时候总有种控制不了的感觉。太过森冷而嗜血的欲望,并不是一个道士应该有的。
因此莫言师父将它封印了起来,除非是遇到了不得不拔剑的时候,便绝不取出。时间长了,几乎都快忘了自己还拥有这把剑了。
莫言师父抚摸着剑鞘,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也可能是在剑沟通什么。
月如烟却没有这个耐心等着他,看莫言师父只是摸着一把剑而丝毫不动手便出声挑衅:“再不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摆出攻击姿势,一个招式又在凝聚之中了。
莫言师父也不心急,闭上眼缓缓的拔出剑。剑身不同于这剑鞘,而是银色的接近于半透明的质感,森冷的冒着寒气。感觉不像是金属制成,而是由寒冰或者玉石做成。
月如烟看着那剑慢慢的离开剑鞘,登时便感到一阵阴寒瞬间将她笼罩。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和无力感弥漫开来。月如烟觉得自己似乎是坠入了冰窟,浑身都结了冰,冷到了骨子里,咯咯的打着颤。牙齿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莫言师父却丝毫不受影响似的继续缓慢的将剑身抽离。直到整柄剑和剑鞘分离。并没有放下剑鞘,莫言师父抬眼看向被神剑剑气所营造出来的杀气和幻觉所包围的月如烟,心里感慨。
如果这妖孽并没有从妖界离开,来到人界,恐怕在妖界也是一代能人吧。只可惜了……
感慨归感慨,动手归动手。莫言师父眼神一凛,手上一转,神剑便甩了个剑花出去,直冲着月如烟的心口穿过。
月如烟被寒气冻僵了身体,见剑气窜来,提起了十二分的力气也无法避开,只能硬拼,一掌迎了上去。
剑气霸道,掌风凌厉。在半空对上,狠狠的炸开来。迸发出来的冲击让月如烟和莫言师父一同撞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草皮上。却还是受了伤,嘴角挂了血。亏得莫言师父第一剑尚在磨合之中,并没有十足实力,不然怕是更为凶险。
月如烟心里慌乱,没想到这把不起眼的剑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因为心里起了畏惧心理,那剑气变更是霸道的压制住了月如烟。
这神剑便是有这等能力,若是敌强,他便奈何不得多少心理。若是敌弱,他便能侵入敌人内心,让对方畏惧,影响发挥。
莫言师父和这神剑虽数十年没有交流,却还是有着最初的心电感应。感觉到这神剑的气势更强,知道是月如烟心生畏惧了。挣扎着起来,一鼓作气地冲着月如烟刺去。
第三十八章宁不负卿
莫言被师父打晕之后便一直昏昏沉沉的陷在意识之中无法清醒。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很乱。他一会儿梦见师父,一会儿梦见月如烟,一会儿梦见了自己,甚至还梦见了小慧。
他梦到了他们的那座山头,还有他们的道观。小小的他跌跌撞撞地在小径上跑着,摇摇晃晃的撞在两条结实的腿上。小小的他便伸手抱住了腿,抬着头流着口水傻傻的笑。
那时候的师父头发没有白,也没有留胡子,虽不算年轻,却也不过是中年。看到他那么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小小的宠溺的笑容,眼里的冰冷似乎瞬间融化了一般。
小小的他看着笑得更傻,含糊不清地喊:“抱抱。”
然后他便被师父抱了起来,在这小径上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他捂着肚子喊饿,师父才又抱着他回屋里,准备他的食物。
那会儿他应该还没有长牙吧,牙牙学语,总是流着口水的时候。师父的药炉边上新添了一个炉子上面一直用小火煮着粥。偶尔是白米粥,偶尔是小米粥,偶尔是果仁粥。简单的很,味道也不好。可是管饱。
他从未见过师父用饭,小时候是抱着他吃,他喂。后来大了点,就是他自己握筷子吃,他监督。再后来懂事了,他吃饭,师父就不再陪他了。
还记得小时候半夜尿床的事情,师父无奈的敲着他的脑门,给他换洗传单。他脸红红的站在边上给师父打下手。心里想着再也不要尿床了,可是第二天起来照样被师父敲了脑门。
一直到后来,师父不让他在晚上喝水喝汤了才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