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地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一阵风吹过,格外地寒冷,皇阙觉得她的小腹有些微疼,伸手捂住了肚子。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累的,冷的。
皇阕顺利地逃出了宫中,可是宫中却乱成了一团。
宫中小有名气的一品舞姬皇阙,那个和太子、赵大将军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的舞女皇阙,在接待西青国来使的晚宴上跳舞时,不幸被火烧死,落入东湖了。这消息在宫中疯传着,而听到的人表情各异。
而其中赵玄奕反应自然最是激动。太子的寝殿里,他听着手下一直来报告着的还没找到皇阕的消息,脸色阴沉地要滴出水来。
“还是没找到?”
底下的人点了点头,额头流汗准备承受着这早已暴怒的太子的怒火,已经不敢再说别的。
赵玄奕踱了几步,走到那人面前,一脚把他踹开,怒喝道:“那就去接着找啊,还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赶紧趁机跑出了太子寝殿,出了殿外还是觉得浑身冷汗。
这样的搜索一直进行了两天,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一个小太监发现了在东湖的一角飘了一具传了大红舞衣的尸体。他急忙禀报了内侍军,通传给了太子。
赵玄奕看着打捞上来的那具尸体。女子的身材姣好,只是身上大红的舞衣似是被火烧过,有不少的破洞,有的地方已是衣不蔽体,而女子的面容也被烧毁了,有着些触目惊心的痕迹,让人看了也觉得恶心。
他环视了一周,始终不敢承认这就是那个曾经高傲冷艳的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那个与他缠绵一夜的女子。可是,那女尸身上特别的大红舞衣却告诉他,那就是皇阙。他已经叫了那天与她共舞过的雅亚来确认过了,那衣服确实就是她那天穿的那件,而且还是乐府为了那天那场舞特别为她定制的,算是宫中暂且独一无二的一件舞衣。她与她近距离共舞了那么久,又怎么可能认错。雅亚是哭着走开的。
而玉清城,在被叫来认人时,也只是面色沉静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这与往日里的玩世不恭完全不同的样子让赵玄奕相信了。
身边有资深的老太监劝他不该沾了这晦气,可他却是不管。他打发了身边的人,就这么站着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站了很久。
如贵妃听说了赵玄奕这般作态,急忙就是要去看他,可又突然像是想起了,这个时候,不正是让儿子接受自己选定的媳妇文嘉郡主的时候吗。所以她又先让人去把文嘉郡主给叫了进来。
等到文嘉听说了消息,赶着进了宫,与如贵妃一起赶到了赵玄奕所在的地方后,远远地,还是看到他就那么站在一具尸体面前。尸体已经被掀开了白布,看不清面容,大红的舞衣却是有些刺眼。
如贵妃用手中的绢帕捂了捂鼻子,停住了脚步,站在了不远。而文嘉郡主也是捂着鼻子侧过了身,躲着不去看那地上的尸体,嘴里小声骂着:“真晦气。”
“去,告诉太子,我和文嘉郡主来看他了。”如贵妃也没有再往前走,只是使了个人上前去禀报一声。
赵玄奕听了禀报,朝着她们这边看了一眼,呆滞阴沉的表情有些缓了缓,面色变幻了一番,然后,他又转过了头,叹了口气。低着头,对那身旁的太监说了句:“将她好好葬了吧。”
那太监应着,找了几个人来把尸体抬走了。
赵玄奕这才抬起了头,转身走向了如贵妃的方向。
文嘉郡主虽然等得有些不耐,但看到赵玄奕这会儿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也是放下了捂住鼻子的手帕,换上了笑颜如花的表情。
将军府中,赵玄雨在一个庭院中疯狂地舞着剑。被冷落了这么些天,但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毕竟这样不被父皇偏袒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再说,他虽然在暗自储蓄力量准备于太子一决雌雄,可是却也还没有到发动攻势的那一刻,那次所谓刺杀他的事,他是并没有做的。这所谓软禁了他的罪名,十有八九都是他那个太子皇兄编的而已。而这一点,想来那个经验丰富的皇上也是能够看出来的,不然,等待他的可就不是软禁那么简单了。可就算这样,他还是被软禁了。起初被软禁时,他就自嘲地笑了笑,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而这段时间,他虽然私底下也有联系一些势力,但明面上却是一直呆在这将军府中,静待这禁令解除的。可是,他却不想,这一等,还没等来父皇的恩慈,却等来了她的死讯。
若说牵挂,在那宫中,也就只有她了吧,那个自然而然让他总是想起她的名字的皇阙。她可以冷傲无情,也可以撒娇耍赖,有时也害怕到惊叫,却有着惊人的骑术和箭术。要是没了她,这皇宫中还有什么能令得他在畅然开怀的人呢。又有谁,还能在陪自己一起去看母亲。她,明明就答应了自己,还要一起去狩猎场,还要陪他去悼念母亲的啊,怎么能,就走了呢?
他疯狂地舞了好久好久,突然力竭的脚下一绊,他顺势将手中的剑插入了一旁的一棵树中。然后,便像个孩子一样跌坐在地上。再在地上躺成个“大”字。眼角有那么一点泪,闪了一闪。
而在那岸边昏睡过去的皇阕,再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上已不再时湿漉漉难受的感觉了。身上还很温暖的样子。
她猛地睁开双眼,睁眼所见是木质的屋顶,依旧是古香古色的摆设,只是没有了上次穿越来时看到的那宫中用具的精致,不再有镂空的雕花,不再有醉人的熏香。而是简陋的摆设,窄窄的床,薄薄的有些霉味的被子。她看了看身上,那件大红的舞衣已不见了身影,却换成了一件粗糙的布衣。
她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
记忆的最后是她爬上了河堤,倒在了地上,寒冷、疲劳和小腹传来的不适让她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哇——
还没见到什么人,皇阕却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一阵婴孩的哭声。婴孩的声音离得房间越来越近,皇阕听到除了婴孩的声音外,还有一个女人的在哄着孩子的声音。
“哦,不哭不哭。”
伴着哭声,一个少妇模样布衣荆钗的清秀女子抱着个孩子走了进来。那女子见到皇阕已经醒来坐在了床上,有些惊喜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