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鬼在一旁仍旧面色如常,眼睛紧盯着面前的棋盘作深思熟虑状,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般。孟迭伊看看这两个人,感觉到有点诡异。
“呃……白鬼大师,你对我还有印象吗?”孟迭伊无暇顾及太多,转向白鬼。
这下可惹毛了白眉老头,他立刻扔下手中的棋子,站起来暴跳如雷地喊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丫头,为师我辛辛苦苦教授你医术,结果你竟然叫我‘老头’!而这个白鬼,和你素昧平生,你却‘大师’‘大师’的叫上了!早知道教出个白眼狼,我当初倒不如只收三个徒弟!”
陆千崖看着阵势,忙上前替孟迭伊解围:“师父,妗儿她失忆过……”就连一路只顾黏着苏沐妗表示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关心的徐允辰,也看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想要帮孟迭伊说点什么。只是还未开口,只见白眉老头又突然像变脸一样由怒转笑,目光越过孟迭伊,落到她身后的苏沐妗身上。
“所以,你才是妗丫头。”
大吃一惊的众人纷纷看向苏沐妗,发现她蓝色的眼眸里噙满了泪水。
“师父。”苏沐妗哽咽着叫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上次在客栈,她不能和师父相认,可是这次,师父显然已经知道真相,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白鬼已经告诉了我。”白眉看所有人再看他的眼神好像见了鬼似的,解释道。然后看到所有人都一脸的了然,不禁脾气又起,给了陆千崖和徐允辰一人一个“爆栗子”:“臭小子!看来你们早知道了,还瞒我!”
孟迭伊关注的点和别人不一样,她惊喜地问白鬼:“大师可是早知道我们的情况了?我和苏沐妗要怎样才能换回身体?还有……”
她看了看陆千崖,往前凑近了一点,问白鬼:
“我是否还有机会回去?”
岂料白鬼根不顾及孟迭伊的尴尬,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回去的路已经封死了,你回不去你所在的时代了。准备好在这里度过一生吧!”
孟迭伊看白鬼简直就是扯着嗓子喊出的这些话,当即感到脸上挂不住,好像她是抛下陆千崖搞外遇的负心人一样。她望望陆千崖,发现他似乎没怎么注意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只是一个劲地盯着白鬼。
算了,如果真的能回去,她还要纠结犹豫好久呢。这下也好,直接断了她的后路,而万幸的是,她遇到了陆千崖,能够与之相伴一生的人。
陆千崖看了看她,好像并没有看到她尴尬的样子,只是瞥了她一眼,又继续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盯着白鬼。
“那,就把我们的身体换过来好了。”孟迭只好退而求其次。
“这倒可以。”白鬼也把目光投向陆千崖,“这也算我做的最后一件好事了,不知道能不能洗清我自己的罪孽。”
孟迭伊松了一口气:“那就赶紧给我们换吧,大师!”
“这个难度有点大,不如先来点简单的。你身后的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事?”白鬼收回目光,看向一直呆立在一旁,嘴里嘟嚷着“轩辕皓”的燕蝶。
“是啊是啊!”孟迭伊一时兴奋到把燕蝶都给忘了,忙把她扶到前面来。
燕蝶呆呆地任人摆布,似乎完全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只是……”孟迭伊有点犹疑地问:“燕蝶的病情貌似比我们严重得多吧,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小事一桩呢?”
“你不懂,她只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三魂七魄被封了一大半,我要做的只是把封印去除,不需要大动干戈。”白鬼淡淡地说道,伸出手在燕蝶天灵盖上抚摸了一阵,嘴里念着旁人听不懂的咒语。
不一会,燕蝶就眼皮打架,软塌塌地瘫倒在地上。
“好了,先把她扶到里屋休息,大概一个时辰就会醒过来了。”白鬼指挥着徐允辰。
“这么神?”孟迭伊吃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困扰她们多时的难题就这样解决了?“下面是不是该我们了?”
白鬼看孟迭伊跃跃欲试的表情,道:“我需要做一些准备。”
说完,白鬼从里屋搬出了一个大大的水晶球,孟迭伊瞬间睁大了眼睛,这种东西好像只有在故事中才看到过!而且水晶球真的如此有灵性吗!正惊愕间,白鬼又拿出几块玉做的方石,在桌子的四角各放了一个。玉石看起来成色很好,散发着温润的荧光。
“这几块玉是做什么用的?”孟迭伊忍不住好奇地问。
白鬼简单地说:“辟邪。”
还真高档啊!孟迭伊暗想,果真是有高人的谱儿!
“那……”只是,突然间孟迭伊突然想到陆千崖给她讲的关于白鬼的“鬼故事”,想到白鬼可以看到鬼魂,还可以和鬼魂对话。现在又这么直截了当地说要拿玉石辟邪,那是不是说明,这个笑茅草屋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孟迭伊深想一下,内心一阵发毛。“这周围,有‘邪’吗?”
“有。”白鬼看她一眼。孟迭伊的脸绿了,手心微微出汗,被吓的。
“骗你的。”白鬼转了个向,又说。
孟迭伊怒了:“到底有没有?!”声音有点大,在这个安静的小木屋里显得格外响亮。
“有也被你吓跑了。”白鬼继续摆弄着那几块玉石的方位,好像是在布什么阵一样。
孟迭伊翻了个白眼,本来以为白鬼身上有那么一个凄美的人鬼爱情故事,为人一定比白眉稳重成熟多了,没想到这样看来,果然是师出同门,即使背负着再多东西也不忘耍贫,她都快被吓死了!
摆好水晶球和玉石,白鬼又拿出一个小型香炉和几包香,点燃后把香全部插到香炉里。
有点神棍的架势。孟迭伊暗想。
香炉中冒出了袅袅的香烟,瞬间小屋里有点雾气氤熏,烟雾中白鬼苍老而严肃的脸若隐若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一向大胆的孟迭伊看到这个阵势,不由得有点害怕,本能地朝陆千崖靠拢,伸手挽住他的手,陆千崖的手有点发凉,孟迭伊扭头看了看他的脸,雾气中只能看到他俊美无仇的侧脸,像雕塑般面无表情。
“你怎么啦?”孟迭伊悄悄问陆千崖,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陆千崖回捏了一下,同样轻声回答:“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