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久
“十七那家伙真是多嘴。”
张语凌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裴易澜完全堵住了去路，她才不会回答那个问题呢。
毕竟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而唯独是在战前，如果自己这边的人率先动摇了，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事情。
“这么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是的，我并不是天生的战士，我比佑雪弱，甚至是比你要弱的多，弱到英魂甚至不愿意承认我。”
“那为什么还要和那个军师一起定下那种作战方案？那不就是明摆着送死吗？”
少年嘶吼着，他看着少女的眼睛，在这种逼问下甚至没有半点波动。
可少女忽然笑了。
“你最好声音小一点哦。”
她的眼睛指引着裴易澜看向四周。
走道上的人正都转过头看着这在已经散尽了学生的教室里占据了墙角位置的两人。
意识到不对的裴易澜松开了身上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被张语凌轻轻一掌推开了。
张语凌拿起手中的值日用具，扫着已经完全整理过的教室。
“真好啊，这种日子。”
少女的嘴角挂着微笑，眼睛里却只有穿透了地面的，只存在记忆里的光景。
“如果，我说如果，我真真正正的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就好了。”
她打扫卫生的样子十分笨拙，显然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一类的东西。
但她却在努力模仿着裴易澜的动作。
“不会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不会被抛弃。”
“赢了就好了啊，活下来，和十七回家，你的父亲那么爱你，摆脱了战争，你就会变成普通人。”
是这样的。
即使会在战争中学习到常人不会学习到的才能。战争结束之后一切都会回归到正常的状态。
除了人死不能复生之外。
也许不是普通人，张家的家力，张语凌一定会变成自己只能够在某个媒体上看见的那种人
少女摇了摇头。
没有停下，一定要把什么东西甩出去才行。
“不，不会的，我是回不去了的，不仅仅是我，佑雪也是，所有人都是。规则可以收回所有不合理的东西，可是它收不回记忆，也无力改变人类自己造下的罪孽。”
张语凌伸出手，她的手正巧盖在夕阳射出的残破的阳光下。
就像染上了血。
“我是有罪的，用死都偿不了的罪，为了胜利我杀了多少人，一百个还是一千个?”
裴易澜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停了半拍。
黑棋，应该只有十六人。
那其他的人。
他抬起头，短暂的惊愕被少女尽收眼底。
“很可怕对吗？很多职业杀手一辈子都杀不了这么多人。”
难以想象，明明，抛开一些被父辈影响被战争影响的古怪习气。
自己面前的人，是那种放在生活里，一定会被无数人追捧的仿佛是从书中或是其他什么虚构的东西里走出来的人。
裴易澜忽然明白了。
完美的，像是刻意装出来的一样。
十七曾说过的话像放映一样从他的脑海里走过。
“你还记得吗？我脱下衣服的样子？”
不像是开玩笑，可是裴易澜还是胆怯了，毕竟是十分尴尬的问题。他偏过头，避开了张语凌的视线。
一声轻笑，少女已经知晓了答案。
悉悉索索的衣衫被拉扯声音。
裴易澜在张语凌的呼喊中抬起头。
没有了外套的遮掩，能够清楚的看见少女只有内衣遮挡的身体。
可是，原本应该是能够让人感到美好的身躯。黑紫色的脓肿蜷缩在张语凌胸前的皮肤上，正和她呼吸完全不相同的频率颤动着。
“开始只有一点点，就像是痣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痛。”
那不是身体应该生长出的东西。
就像是有怪物要从她身体里破茧而出一样。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被你发现的那天开始。”
那晚，被佑雪粗暴的喝出门外时，也许自己曾见过的却忘记了。
张语凌又重新穿上了衣服。
“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治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