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我已经能够把这个绷带摘掉了吧,为什么还要给我绑着呢?”
张语凌刚要伸出手解掉绑在自己眼睛周围的绷带,就被沿床看护的十七制止了。
“因为我们给少主准备了特别的惊喜。”
“因为是惊喜所以我不能现在就看见是吗?”
“嗯,少主还请多等待一会儿,大概也就三十分钟吧。”
点了点头,朝着十七的方向点了点头。
……
女人被包围着,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她畏畏缩缩的抱起双手,正一步一惊的走着。
周围那些全副武装的男人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维持着固定的队形向前走着。
好像仅仅是走在这条路上就会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一样。
那个人,如果是从面相来看,和张语凌有几分相像,不出意外话,那应该就是张语凌的母亲。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回到了原来的家,明明是要去见自己的女儿。
为什么会那么恐惧呢?
就像是自己正落入了什么难以逃脱的邪恶场合,正被威胁,正被强迫。
“真的只要见上一面,见上一面就可以了吗?”
她忽然转过头,仔细的盯着身旁的人,他们带着同样的面罩,所以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模样。
那面罩宛如祭祀鬼神时才会穿戴的,威慑用的装饰品。
被问话的人的眼睛在面罩内转动了一下。
“是的。”
即使家主,即使少主都十分依赖这个女人,但是对下层的那些成员来说,这个女人完全是应该被剔除出去的渣滓。
不能接受参与战争的丈夫。
甚至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尚且年幼的女儿面。
痛斥着他们是怪物,然后逃了出去。
无论是通话还是通信,都不曾有过。
她一直在逃避着,逃避着这一切,她到底见过什么,才会选择抛弃自己曾拥有过的一切,远离到完全接触不到的地方。
慢慢的走到了,被改装成病房的房间。
周围的人迅速涌了上去,他们在病房门口围成了圈保持在从房内看不见的位置。
他们逼迫着女人走了进去。
“我听见声音了,十七。”
张语凌转过头,她看向来人的方向,一直守候在床边的十七伸出手来摘掉了张语凌头上的绷带。
绷带散开了。
重获光明的眼睛在那一瞬间,真正的爆发出光芒来。
她穿越了多少的恐惧,那一座座用比眼睛所能见的更恐怖更没有光芒的黑暗堆砌起来的山峦。
终于在那彼端,见到了想要见到的人。
就像遭遇雪崩的人,在挖开布满窒息的只能看见一种颜色的深渊后,终于看见了天空,看见了前来拯救他的人,看见了支持着自己逃出升天的那份希望的存在。
重新回到了世界的怀抱。
“妈妈!”
她呼喊着,久坐在床上的身体站立起来,那是寻常人类难以做到的动作。
身体柔韧到了极限才会那样轻易的弹跳起来。
她冲进那个人的怀抱里,只在梦里进入过的怀抱。
明明,记忆里都是模糊的,只在那场诀别里,在那场诀别里,在父亲泪水的伴奏里。
她还记得那个背影。
还有曾经无数次看过的相片,已经过去多久了。
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怀抱,和父亲的怀抱不同,不同的温暖的怀抱。
伸出手抱住了妈妈,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份温暖。
可是不知道等了多久,都没有等到妈妈还给自己的拥抱。
她抬起头来,看着妈妈。
可是在那眼睛里,看不见关怀,看不见对女儿的爱。
只能看见恐惧,恐惧溢出她的眼睛,她颤抖着伸出双手,张语凌以为会等到拥抱。
却被一把推开了。
“离我远点你个怪物!”
她嘶吼着一把推开了张语凌,张语凌踉跄了几步,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妈妈。
“妈妈?”
“不要叫我妈妈!”
那个女人嘶吼着,想要逃出去。
但是她逃不出去,周围的兵士迅速围了上来,宛如是钢铁的洪流。
“让她走。”
张语凌挥手。
“少主?”
“让她走!”
那是哭泣的声音,泪水从她的眼里流了出来。
没有人行动,于是她再次嘶吼着,挥动手臂让那些人全部退下。
“让她走!”
于是那洪流散开了,所有人都低着头,用可怖的眼神盯着那个女人。
似乎随时都会抽刀杀了她。
但是并没有人动手。
“十七,可以给我一面镜子吗?”
“少主?”
十七看着那个女孩,明明刚刚还是愤怒的语气,泪水却从眼角划了出来。
“能给我面镜子吗?”
“少主,你想做什么?”
“我想看看,是不是墨叔叔把的实验失败了,让妈妈不认识我了。”
十七没有动,如果,如果让张语凌最后的期许破灭话,起码不能在这个时候破灭。
“快去!”
他终究是在这个曾经乖巧的女孩身上看见了她父亲的样子,那嘶吼,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