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份的依旧很新鲜呢。”
艾舔了舔嘴唇,我想那上面应该没有残留的鲜血了。只是因为不足够罢了,那些血只够勉强维持他们非人的身躯。
也不太新鲜吧,毕竟是从黑市买来的。
虽然有专门的不知道是称之为教会还是魔法师协会的家伙在支撑着教堂的运作。
但除了金钱以外的援助,就什么都没有剩下了,完全靠父亲一人支撑着。
偶尔我也会抱怨,能够用来和同龄的人接触的时间总是被压缩到机制,这么算起来我这个学期到现在也只去了几天学校。
但是作为神父的父亲总是笑着,把这些当作理所应当的东西,因为是责任嘛,因为是天授的义务,是只能由我们来承担的重担。
“白?”
我收拾着天窗下散落出的那些不知道哪来的垃圾。
“你还在吗?”
我看着艾,她的脸上有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悲伤。
“怎么了艾姐姐?”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她变成哪种状态,总是会记得让我称呼她为“姐姐”。
明明是祖奶奶的年纪才对。
“快跑吧,越快越好。”
艾转过头,我清楚的看见了那仿佛就要流出水来一般的眼眸。
……
白步宇习惯的将那话语当作了艾常见的疯癫一般的话语。父亲曾说过,艾是因为经历了太久远的时光,她用每个时代都不同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换取着存活的角落。
以至于在被封印之后身体和记忆产生了可怕的反应,即使是吸血鬼也会被人类难以估量的时间击溃。
那之后稍短的时光里,一切都照旧,我和父亲继续维持着教堂的日常。白天由父亲教导我我原本应该在学校学习的知识,而晚上则是战斗技巧的训练。
为什么要学习战斗呢?并不是为了防卫这教堂内的被视作人类的敌人的血族们。
父亲的话是为了防卫这教堂外的敌人。
我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只是按部就班的做着。
……
天火从前庭降下,我所见的一切事物都被烧毁,父亲倒在血泊之中,被升起的可怖烟雾所笼罩,我的视野里,只能够看见穿透父亲胸膛的尖锐长枪。
“那里还有一个人。杀掉吗?”
男人转过头,眼里露出看待蝼蚁一般不屑的目光。
……
我穿过无数次奔跑而过的长廊,从每一个人的床前越过,他们早就做不到战斗这种事了,常年的囚禁生活,再加上不知道多久没有狩猎过真正的猎物了。
我抵达了无数次恐惧着进入的地宫,我看见了早已坐起的艾。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了!愚蠢的人类!”
那是愤怒,是女王殿下的怒火。穿过钢铁的枷锁,仿佛要直接贯穿我的胸膛,鲜血在整个身体里暴乱的奔腾着,心脏完全不受我控制的颤动着,那里面仿佛已经长出了尖刺,随时会刺穿我的胸膛。
她起身,周身的锁链立刻缠绕而上,她怒吼,却没有用处。鲜血从苍白的皮肤上被榨出。
“跑啊!现在还来得及!”
火焰,鲜血化作火焰,我终于看清了艾的全貌,那敞开的少女的胸膛空无一物。
没有颜色的火焰笼罩了整个殿堂。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你也仍然固执的要束缚我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用尽全力想要将那锁链撕裂,即使遭受了巨力,即使被火焰盘绕,那锁链依然坚不可摧。
“跑啊!白!”
她转过头,那一瞬间的光景,就像是天堂朝着我张开了光辉的殿堂一角。也许那就是父亲曾信仰的曾传颂的真实。
美的让人窒息,起码不是我能够欣赏的美丽。
已经来不及了,通往地下的通道被打开了。
男人手握着长枪冲了进来,身后是玩弄着火焰的扭曲人形。
艾看着他们,仅仅是注视就让他们产生了退缩的意志。
“真是可怕的威压啊,不愧是原生吸血鬼。”
我向神祈祷,不,我不知道向谁祷告,明明是最虔诚的神父的父亲,就那样死掉了,为什么神不救他。
我只是祈求着拯救,祈求着力量。
复仇。
“神说:‘你不要害怕,因为我与你同在;不要惊惶,因为我是你的神。我必坚固你,我必帮助你,我必用我公义的右手扶持你。’”
我听见了那声音,从遥远的空中,从临近的火海,从身外,从身内。
我听见那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我。
在禁锢着艾的锁链的尽头,闪烁着的光芒回应了我的呼唤。
白棋·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