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我说话,对方便拿出证件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们有些事情需要了解,还请苏小姐能配合我们调查。”
“周越的事情?”我冷着脸问了一句。
对方对我的问话不置可否,看着他们那一脸沉默的样子,我心里也有了些底,那颗在嗓子眼儿吊了半天的心脏,也渐渐沉了下去。
我轻挑了一下眉峰,朝里面看了一眼:“稍等一下,我去收拾一下,马上就好。”
说着我便自顾自地回了屋里,那些警察也一直在门口守着,没有跟进去。
虽然我始终都是背对着他们,可还是极为清楚地感觉到几道冷厉的目光狠狠戳在我的脊梁骨上,不留半分余地。
我借着收拾东西的名义朝厨房看了一眼,正在犹豫之间,苏媛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
“苏秦,是不是有人来了?!”
她的声线有些发紧,还隐隐颤抖着。
我忙调整了一下呼吸,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几个同事而已。我临时有事,出去一趟,你在家小心一些。”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一贯的清冷疏离,不远不近。
里面顿时没了声响,我朝外面看了一眼,带上手机转身就走,顺便关上了房门。
就在出门的那一瞬间,地上已经干涸的斑驳血迹瞬间闯入眼帘,刺得眼睛一阵生疼。
直到现在,周越那张脸都不停地在眼前浮现,晃荡。像是一个阴魂不散的幽灵似的,紧紧攥着我的心脏。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这种情绪压了下来。
就在快到拐弯处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开门声,杂乱的脚步声瞬间刺入耳膜。
还不等我回过头去,苏媛便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将我生生拉扯到一边,瘦弱的身子将我挡在身后。
她抬起头来,双手合十眼巴巴地望着他们:“你们要抓就抓我吧,人是我推到的!和她没有一点关系!自始至终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她的声音很是凄厉,中间还夹杂着极为浓重的颤音和哭腔,很是瘆人。
按理来说,我一个随时可能会被关进监狱的人,听了这些话应该感激涕零才对。
可我现在听了,只觉嘲讽得厉害,竟然不自觉地扯了一个笑容。
看着我的那位警察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抹不悦的神色来。
他一把将苏媛拉到一边:“我们只是让她配合调查,一切都还没有定论。还请你不要妨碍公务。”
这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从他们嘴里钻出来的时候,硬生生带上了庄严肃穆的味道。
我轻挑了一下眉峰,朝苏媛深深看了一眼,没说一句话,大步就向前走去。
很多时候,我都希望自己是一个人。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扛下去。
没人会给自己添麻烦,也不会有谁为自己提心吊胆。
这种互不干扰的生活确实不错,最起码那颗坚若磐石的心不会动荡不安。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苏媛那一声声压抑的哭声充耳不闻。直到她将我送到楼下,我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靠着车窗。
那些人也跟着坐了进来,将我挡得严严实实的,顺便也将她的身影隔绝在外。
她那一声声凄冷的声音却穿过了车窗,一直在我的耳边回荡个不停,隐隐带着几分让人胆战心惊的味道。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人像是不堪其扰,关上车窗后催促司机快点发车。
也就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我就从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变成了一个嫌疑犯。
听刚才那个律师的口气,像是要置我于死地似的。
周越,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你这辈子要这么找我的麻烦。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这种感觉给生生压了下去。
去了派出所后,对方直接将我的手机给没收了,将我关进一个很是狭小逼仄的屋子里。
惨白的墙上没有贴什么标语,也没有做任何的装饰,冷得让人心里直发寒。
对面坐了一个看上去饱经风霜的中年警察,那双锐利的眼睛直直盯着我的眼底,像是恨不得将我的心给挖出来看看似的。
还真别说,他这个样子,和江子寒真有那么一点相似的地方。
可惜啊,他这是工作中磨练出来的眼神,和江子寒那天生阴冷的性格相比,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想到这里,我很不厚道地发出一声轻笑,缓缓将目光移到了别的地方。
“你笑什么。”
对方像是被触怒了似的,皱着眉,冷盯着我的眼睛,问了一句。
我这才漫不经心地将脸上的笑容给收敛回去,撩起眼帘盯着他:“有烟吗?给我一支烟。”
“烟?!”对方有些诧异,皱了一下眉心之后,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拔出一支扔到我面前,顺便还找了一个打火机。
我低头把玩着那支廉价香烟,轻轻扯动了一下唇角,将烟放在唇间,点着深吸了一口。
“说说吧,你是怎么打的周越。用的是什么凶器,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有过什么过节。”
他的声音很是严肃规矩,隐隐还带着坚定的味道,像是将所有事情都肯定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