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我的身后,声音轻轻的,这一刻在我耳中听来,却是一种莫名的安慰,他说道。
别伤心,不值得,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
说着他从背后轻轻的抱住我。
像是有了个依靠,我转身靠在他身边,四周很安静,只是我的泪一直没有停过,夏升的衣裳,被我打湿了一大半。
很多年以后,我再回想起这个下午,都是微笑着笃定的说,我的初恋,真正结束是在这个下午,因为这个下午,我已经开始喜欢上顾杨了,只是那时的我,对爱情还没有很好的理解,所以也不能很好的诠释当时心里的感觉罢了。
桓苏凉,顾杨一直很花心,你知道的。夏升的话在我的耳里听来却是那么的不对味。
他继续说。
所以桓苏凉,为这种人流泪不值得好吗?
我不能清楚的想明白夏升了,他和我的关系,如此的扑朔迷离,他是不是对我流露出的关心,早已超越了好朋友,甚至于比关心白纸还关心我。
于是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还没有好好的思考一下,就已经脱口而出。
我问,夏升,你爱白之曼吗?
白之曼是白纸的真名。
夏升沉默了半晌,才轻轻的“嗯”了一声,可是我却不太相信,正欲再问些什么,正好看见顾杨站在了我的对面,夏升的背后。正巧夏升开了口。
他同样问我一个问题,问我是否爱顾杨。
我几乎没有犹豫的脱口而出。
不,不爱,我只是习惯。
我真的是习惯吗?
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我一大跳。
顾杨可能是认为我没看见他,所以他面无表情的离去。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背影让我觉得他很悲伤,也很寂寞,刹那间我的心里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无力的沧桑感。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被放走,但我却无力去追回了。
这一刻我突然认知到,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誓言原来是不堪一击的。
5.可我不信了
上帝一直在捉弄每一个人,他似乎喜欢看别人狼狈的样子,我的生活又由别人同情的目光变味了厌恶的目光,学校的流言似乎是永不休止的,并且最近都围绕着我,在白纸第N次劝我说顾杨是有苦衷的后,那个女人是妓女的留言就开始了,并且是有史以来最疯狂的一次。
在这个流言传出去后,顾杨成功的甩了林菲菲,继续每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而且我还知道了一个大秘密,是白纸不小心透露的。
那条金鱼是顾杨送给我的,而且顾杨从第一次见面就注意我了。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现在是全校学生除了我好朋友所有人厌恶的对象,虽然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在做什么工作,她只是按时寄钱给我而已。
所幸流言传出来的时候已经高三下学期快高考了,我快离开这个学校了,因此,我一直“发奋苦读”着。
考完最后一科,天空下起了灰蒙蒙的细雨,我没撑伞,走在雨中,顾杨同样也没撑伞,走在雨中。顾杨现在天天跟在我的背后,连我们的考室都是在一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远远的我听见白纸叫我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混合着雨声。我停下脚步,眯起被雨水淋得快要睁不开的眼,看见白纸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雨坑里踏着,唇角绽着一抹微笑,太耀眼,那是我嫉妒的东西。我知道,有什么在心底开始萌芽,总有一天会开成一朵毒花。
夏升小心翼翼的撑着伞保护着白纸,可她还是调皮的湿了裤脚。我默默的回头看了看顾杨,那一瞬间他的眼里绽放出了光芒。
白纸看见我身后的顾杨,笑容扬得更高,她说,桓苏凉你原谅顾杨啦?我早就说了他是有苦衷的嘛!
她的眼里,有过一闪即逝的我不明的狡黠,然而再看看白纸,她依然笑得像个孩子。
为什么,上帝给她太多幸福呢。
我摇头,说,我不会原谅一个曾经背叛我的人。
顾杨的脚步似乎停了,四个人静了好半晌,我才朦胧的听见顾杨的话。
他说,他会一直追随我。
可是那又如何呢?你曾说,你会带我回家的啊。我只是看清了一个事实而已,什么誓言,都是不堪一击,男人这种东西,天生花心,天生说的比做的好,我再也不会相信。
白纸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是我觉得那里面蕴藏了太多我不敢想象的东西。
夏升撑着伞的手忽然斜了斜,停滞两秒后又恢复如常,他笑了笑,问道。
你们报的哪个学校?我是A大。
然后我们四个人的学校再次统一了,都是报的A大。
我们静默的走,远不比那些高考完毕后的人的疯狂样子。四周只有淅沥沥的雨声,然后各自在路口一个个的分散,当我站在门口时才发现,顾杨也一直没撑伞跟着我一直走。
我突然很想笑,因为我觉得这种把戏太幼稚。
我转过身,扬起一抹笑,也许,在别人眼里,那是高傲的胜者笑容,可是独我知晓,里面究竟蕴含了些什么酸苦,我尽量用了我最大的声音对顾杨说话。
顾杨,你很可笑知道么?这种把戏在我爸追我妈的时候就用到了,可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你以为,我真的那么笨,可以由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么?你以为,我真的会爱上你然后被你甩而去寻死寻活么?不可能,所以,请你滚回去吧!
……
看着顾杨的身影消失在街口,我笑着笑着把眼泪笑了出来。
顾杨,你说你会一直追随我,可我不信了。
6.我是报复自己
整个寒假我都窝在家里抱着方便面啃,直到开学的前三天我才见着光,因为,那个女人回来了。她的穿着近乎极限的妖艳,我终于相信我高三时的那些流言。
她回来的几句话,让我彻底丧失了对她仅存的希望。
她踹我房间门的时候,皱着眉头说,桓苏凉你考上了A大?
我差点认不出她来,她变得苍老了许多,尽管抹了许多东西仍能看出那份苍老感,端详了好一阵子我才点点头。
她眉头皱得更紧,说。
别读那里,我退休了,没钱供你,贵。
我自己有钱。
哦,那我以后就不给你寄钱了,今天我回来住一夜,明天就走。
说着,她打着哈欠进了自己那间房。
不过,我真的是有钱的,以前每个月她给我寄很多钱,我用不完都存着,现在估计读完大学还会剩下好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