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凝兮被婢女们请出来,刚好看到苏丹婷猫下身来,差一点儿就要跟床上那名男子肌肤相亲了。连思想比一般女子开放的叶凝兮也忍不住惊呼起来:“丹婷!你在做什么啊?那人正生着病!”
说着,连忙走过去准备将苏丹婷带离。“你小心一点,我还没有诊断出他是什么病,要是他的病有传染性的那就不好了。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跟男人凑这么近做什么?虽然你年纪不小了,但也还是未婚假的啊。”
听着叶凝兮担心的话,苏丹婷翻了一下白眼,无奈地截住了她的叨叨:“好了好了,凝兮,难怪人家说做了娘的人都特别啰嗦。什么传染不传染性的,这人的病,我知道。之前我在国内跑的时候,曾经到过海边,那些海边的渔人出海十几天了,回来很多都有这种病。好像是海上吃得不好还是咋的,才会有这种病。患病的人,休息个几天了,喝多点水,马上就没事了。”
听苏丹婷这样说,叶凝兮才稍稍放下心来,但她马上又想到了。“出海?怎么可能,这些来朝城的灾民,都不是生活在海边的啊。”
“所以说,他应该不是灾民。”这也是苏丹婷观察这个男人一刻后才得出的结论。看他皮肤黝黑,剑眉星目,相貌跟中原的男子实在不太像。中原的男子大多瘦弱颀长,而他粗犷健硕,任何一个中原人看到他,都会留下深刻的印象。但最重要的事,这个从海上来的人,到底来朝城做什么。想到自己刚刚听到的呓语,苏丹婷的眉皱得更深了。
苏丹婷回头问呆站在一边的金木华。“金大少,你们有认识生活在海边的人吗?”
金木华为她的问话感到十分奇怪,忍不住说:“怎么可能,我家祖辈是在江南水乡发迹的。海边,可能连我爹那一辈的人都未曾去过。我们金府没有认识任何在海边生活的人。丹婷,你为什么这样问?”
“那就奇了怪了,凝兮,金大少,不满你们说。刚才我进来的时候,这人正说着呓语,唔,就是凝兮你以为他语无伦次的那些。其实那些不是中原话,而是海边的渔民自成一格的方言。我曾经学过一些。他口中一直嚷嚷,什么‘金府’,‘报仇’,‘钱财’……的,实在太诡异了。所以我才猜测他也许跟你们金府有过什么结。”
听到苏丹婷这样说,叶凝兮眼睛都睁大了。“什么,原来他真的不是难民,而且还是冲着我们金家来的?!”
这时候,扶着顺娘出来的金木杉也听到了他们的状况,抱着宁可我负人也不要人负我的想法,金木杉发话了:“既然来者不善,大嫂,让长工们搜搜他身上有什么,也许能找出他的身份,或者搜出他的目的。”
闻言,金木华马上同意点头,让婢女找来几名长工。叶凝兮没有异议,拉着苏丹婷退开一步。长工刚碰到那男人,就见他发了狂似的放抗,明明是昏迷中的人,力道大得居然折断了其中一名长工的手腕骨。其他几名长工被激怒了,径直探向男人的衣衫,直接从他怀中拉出一张白布来。白布上画满了径直的图样。
长工一拿到这样奇怪的白布,马上呈给了金木华,金木华打开一看,脸上却仍是困惑不解。连见多识广的金木杉走上前来看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看了他们俩的神色,叶凝兮和苏丹婷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他们身边,也探头看起了这神秘的白布来。
叶凝兮从来没有看过有人将布缝成一样。一般手帕不是都是在帕上的一角缝上纹样,雅致又清丽。但这帕子倒不,缝得密密麻麻的,而且图案都没有什么章序。有的黑漆漆的,绣得像条蜈蚣似的,有的呢,又大片的留白,构图一点也不严谨,也没有丝毫的美感,根本不知道这男人刚才把帕子捂得死死的做什么。
叶凝兮忍不住发出疑问了。“这是什么啊?这里面哪有什么目的或身份的?”
金家的人不明白,叶凝兮也不明白,倒是苏丹婷,研究了帕子好久,终于才看出一点门路来,她一脸惊讶地指着帕子说:“你们看!从这里倒过来看,把这里当作陆地,这边当作海。从这里开始,到那边结束。看着,像不像从海边渔城到朝城的路线?这不是什么帕子!这分明就是地图!”
听到苏丹婷的惊呼,大家都认真了起来。金木杉仔细研究,还真如苏丹婷所说,这幅地图就是从渔城到朝城的路线图!想起刚刚苏丹婷提到的,这人呓语中的“金府”,看来,他的来历真的十分不简单。
当众人对床上的男人露出戒备的神色时,失去了地图的男人,在昏迷中挣扎着,忽然睁开了眼睛。他一眼就看到了离他最近的苏丹婷。他一双眼红红的,对苏丹婷怒目相向,特别是看到她放在他的地图上时,他更加发狂一样想向苏丹婷冲去。苏丹婷吓了一跳,幸好两边的长工机警,及时上前阻止了男人的造次。
“先将他关在这里!”叶凝兮想上前去探探男人的额头,也被金木华一手按住了。他拉着叶凝兮的手,对旁边的长工和婢女说:“这事情没搞清楚前,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走他。你们把他当成普通难民对待就行了。依旧给他吃喝。我们明天会再来。不要让他走丢了。”
叶凝兮和小信友已经在寺庙里呆了一整天,不想让妻儿再这么劳累的金木华当机立断,将剩下的事跟长工和婢女们吩咐好以后,就带着叶凝兮和金木杉夫妇离开了。这时候,就算苏丹婷有再大的好奇心,也不得不先跟他们离开。不过,苏丹婷还是从金木华手中讨来了从男人身上搜出的地图。回去以后,她挑灯夜看,研究了半宿,才终于又看出了一点诡异的地方。天色刚亮,她就等不及了,在朝城城门刚开的时候,就策马奔到金府。
“凝兮凝兮,我知道这人的身份了!”不等昏昏欲睡的婢女完全将大门打开,苏丹婷就像旋风一样冲入金府,直奔金木华夫妇的房间。不过她还懂一些避忌的,没有莽撞地推门直入,只是在外面吼着。将叶凝兮最想知道的事先嚷了出来。她的打扰,让金木华恨得牙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