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要这样对待沐姐姐?”她没理会他人,只质问起笑行云:“当初你还说,困着她是为她好,现在却连她的侍婢也不放过,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他打下眼色,其余三人随即离去。
“沐灵不想我们与她父亲起冲突,可是背后的主战者是狄马拿士,沐长风本就无法抗令,沐家军与神剑谷不能共存,已是无奈的事实。你知道是谁杀害纪世闲吗?”
“听他们说,已查明是沐长风派人指使映峰三老做的,意在打击我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相信这只是狄马拿士的主意,更何况,下手的三老也被你‥‥‥我们算是大仇得报了,难道不可与玄武殿和平共处吗?”
“现在只是打断了凶器,凶手还在外头,兄弟们哪会去理会沐长风受谁所制?哪会就此轻易放下仇恨?”
“但尔雅又为何私下放走沐姐姐,跟她离去?你又为何要对她们穷追不舍?”
“我原以为把沐灵软禁起来,侍之以礼,两方亦可少有顾忌,怎料她竟将纪世闲之死推到我身上来‥‥‥其实她所言亦不无道理,纪寨主死了,我确是最大的得益者‥‥‥”
“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做的!”
“我当然不会这样做,但尔雅要信她的话,我不会怪她。当时,我可以任沐灵离去,却不能任尔雅跟她走;她走了,我便含冤莫白,我这样做有错吗?我要追的,不是沐灵,只是尔雅罢了。”
“‥‥‥”乐焉岚沉默下来。
“算了吧,岚,我知你舍不得沐灵,我又何尝不是?只是她再回来的时候,必与她父亲一般,是受命来与我们为敌了‥‥‥”
“为何不把真相道出?就说那个狄马拿士便是一切一切的主谋‥‥‥我不想,我真的不想与沐姐姐为敌!”
“我是逆贼,他是副相国,哪会有人相信我们的话?当下除了先将他们击倒,我实在想不到有何理由要他们相信。”
“‥‥‥”乐焉岚锁紧了眉头,落寞不言。
笑行云见她这样,忙来转个话:“师父与易师伯三年之约,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阿云何时出发?我与你一起去好吗?”她还是愁着脸地说。
“我不打算去鹤顶峰了,反而,我们真的要去一趟千尺树海。”
“去找李前辈?”
“非也,是一个久违了的朋友。”
另一边厢,沐灵等人几经波折的逃离神剑谷,便赶赴落云城与玄武殿军会合;其时沐长风已内蕴散乱,奄奄一息,她得闻父亲病危,即召来随行的军医参将问过来由。
“我父亲为何会这样的?”
玄武殿军监双震天说:“约是八天前,我们还把笑行云所在的映山围得密不透风,怎料他以郡主的性命作胁,元帅又不能逆旨收兵,怕是一时担心起郡主的安危,激动忧心过度,当日便吐血晕倒了。”
“可恶!把我的梳子抢走,果是用到这里来!”沐灵说得咬牙切齿:“主帅现下情况如何?”
军医即应道:“不乐观,这几天本来尚算稳定的,可是今早得知郡主回来了,激动情绪使他又险些昏死过去。”
“‥‥‥”她紧皱眉来,心乱得六神无主。
军医继续说:“他的情况已令下官担忧了,总之,现在绝不可再给他任何刺激,应该在此静下休养一段时日,见病情好转再说。”
第041章声誉
“难,”双震天这边道:“因为元帅的情况,我军已私下退兵去,元帅回好前,我们亦不能再攻了,倘若元帅不速回首都请罪,我们定会被视为策叛的。”
“这个我明白,我正是为此忧心。”沐灵说:“还是待我看过家父后,再来商议。”
此时,一军官急来通报:“郡主,前去搭救越盈的鲜于将军回来了,他‥‥‥”
“怎样了!救得回越盈吗?快说!”
“鲜于将军他‥‥‥他回来后便重伤昏倒‥‥‥”这军官吞吐地说:“他‥‥‥他抱着越盈死去多天的尸体‥‥‥紧抱着昏倒了。”
沐灵听得此消息,瞠目立呆半响,握拳狠狠地击在屋楹上,击得房瓦的灰尘也落下来、击得众将士心头一惊,只见她怒目瞪视,喃喃低语:“笑行云!此账,早晚会与你算清的!”
沐灵走到亲父病榻旁,两眼通红的说:“爹,女儿回来了。”
“灵儿‥‥‥爹真没用,连唯一的女儿也保护不了‥‥‥爹还怕你不能回来呢‥‥‥”沐长风露着柔弱笑意道。
“‥‥‥”沐灵突然冲上把他紧紧的搂住,嚎啕大哭起来:“阿盈不能回来了!阿盈不会再回来了!”
“灵儿‥‥‥爹知道你自小便失去母亲,有些事情是爹不能为你做的‥‥‥有越盈伴在你身边,爹一直都很放心‥‥‥要哭,便尽情哭吧,爹与你同样的伤心‥‥‥”
沐灵继续呜咽地说:“阿盈若不来找我,她就不会死,为何会是这样的?”
沐长风轻抚着女儿的头,安慰着她;但见她突然擦干眼泪,怒色地说:“都是他,是他害惨了爹,是他害死了阿盈!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爹知你痛恨笑行云,但攻打神剑谷半载期限已过,爹怎也要回首都请罪了‥‥‥”
“既然回去也是有罪,我们倒不如就杀回映山,彻彻底底的击溃笑行云;有灵儿在,爹你不必操心。”
“不可!我们不能这样做的‥‥‥期限过了,军中将士多有撤兵之意,士气自是低落‥‥‥何况,我们若因抗令而被视为叛国者,玄武殿的声誉、将士们的生命‥‥‥这个险不是我们所能冒的‥‥‥”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何况,倘若圣上是那般无能的胡乱惩治我们,我们要真的造反也‥‥‥”
“住嘴!”沐长风被激得立时口吐鲜血:“你被仇恨昏了脑子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吗!”
沐灵即吓得跪在地上:“爹,不用动怒,是灵儿不好,说了无心的话‥‥‥我们要退,便退吧,灵儿何时也支持爹的‥‥‥”
她口中说退,心里,却是忿忿不服。
翌日,她与奄奄一息的父亲随军撤返,为怕沐长风支持不住,行军不得速达,两个月后,沐家军方抵首都洛城。
以为始得安定来,狄马拿士又藉败回之事,于朝会上大作文章。沐长风此一役败仗,已一手摧毁了玄武殿这百年不败之师的威名;他吐不出口中一息怨愤,倒在榻上苦熬了十数天,最后也是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