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你当时为什么在外面？是把自己的命拿来开玩笑吗？”平稳的语气却隐含足以让对方吓得直发抖的冷峻气息，基斯基特此时一点也不像平常那个放荡不羁或拿笑容威胁别人的浑蛋，而是恢复那副令人不敢太靠近的，强者的姿态。
听到这样的质问，就知道自己完蛋了。“我、我只是……”凯特想吞口水却又咽不下去，虽然不至于结巴，可是自己竟然无法接下去回答。
毕竟现在想想，当时还要跑出去救那两匹马而无视于对方会不会有武器这点的自己，实在很蠢。而且救马根本只是一个借口，是他想要冲出去和对方拼命的理由。
“对不起，”无法回答的后果就是直接放弃那句说不出口的话，转为道歉。“我真的是找死。”凯特不忍心看着艾恩说这句话，只好别过头去。
……
没有人敢再开口，客厅内的气氛变得很复杂。要说是哀伤？不，这里绝对没有人感到哀伤。要说是害怕？大概也只有凯特一个人在发抖。这么说吧，是一种沉闷的气氛。彷彿上一刻有人得罪了权位者，而权位者现在正看着罪犯却不发一语的景象。
直到一阵清脆的嗓音响起，凝结的冰冷空气才瞬间碎裂。“没关系的，凯特。”光听这温和的口气就知道开口的是谁，在场众人马上往沙发上瞧，有人脸露惊喜之色，有人则感到惭愧，还有人仍然一脸防备。
“艾、艾恩，你醒啦？”莎伯斯夫人最靠近沙发，她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凯特这时也不退缩，直接站到莎伯斯夫人身旁。
依然苍白的脸孔让人搞不清他的身体状况究竟是好是坏，但看艾恩马上坐起身子，还把沙发前的两人吓一跳而绽放微笑，就可以推断他其实好的很。
“你还活着啊。”这种不屑的口气一听就知道是谁的。只见基斯基特缓缓走到沙发旁，彷彿要把逃脱路线堵死一样，站在凯特身边。想来艾恩也的确没有地方能躲了。
第33章
别说得好像你希望我死一样。艾恩苦笑着。
“看你没什么问题，那就让我来问你吧。”真可怕，就连让对方喘口气的机会也不给，基斯基特直盯着艾恩的双眼。“你什么时候变的那么虚弱了？我可不相信一个恶魔杀了人之后居然会昏倒啊，艾恩罗斯。”
还真咄咄逼人。艾恩只能无奈的苦笑，在三人关切的眼神中──事实上，其中一人根本是威胁的眼神──用他一如往常的温和语气回答：“虚弱？我只是需要时间休息罢了。哈哈，你误会了，基斯基特，我并没有杀人。”大概是看到对方挑起一边眉毛，他又接着说：“只不过是送他到这世界的另一头，顺便清洗他关于这件事的记忆……至于是哪里，我也不知道。”
“……”
不知道是不是凯特看错，他刚刚似乎瞥见基斯在那一瞬间垮下脸又随即恢复正常。不管怎样，现在基斯的表情依然让人不敢靠他太近，所以凯特偷偷挪开了一步。
“还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回答啊。凯特，留在原地。”
被基斯发现而浑身抖一下，凯特只好哭丧着脸走回原位。这又让艾恩笑出声了，同时也让基斯不悦的瞪了凯特一眼。可怜的凯特。
“好吧，我也不是喜欢把人耍着玩。”意味深长的说了这句话，艾恩忽然站起身，这举动吓到凯特也让基斯立即伸手到腰间准备握住剑柄警戒。当然，也多亏了艾恩的这动作，基斯才发现自己的其中一柄佩剑不在身上。“莎伯斯夫人，可以请你出去帮这位朋友取回他的剑吗？”
艾恩微笑着对夫人说，夫人点点头便走出去，没受到任何人阻挡。
这下基斯恐怕会有点尴尬吧？凯特一边这着想，一边偷偷往基斯的脸瞧去。
“凯特，你是想幸灾乐祸吗？”
没想到却看见一脸灿笑的可怕表情，凯特就像看到比恶魔还恐怖的东西似的，倒抽一口气后马上转头。
“哈哈，好了，别怪他。”这里倒是真的有个幸灾乐祸的家伙。“基斯基特，我就这么回答你吧。当你想得到某件事物时，你会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莎伯斯夫人刚好进门，她虽然年纪不小，动作却不迟缓，很快的把那把剑递给基斯基特，然后站到距离那三人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也就是米洁儿的沙发旁，顺便查看一下米洁儿的情况如何。
“代价？那又是什么东西让你付出这样的代价？”迅速将长剑系于腰间，基斯基特似乎被勾起了兴趣。
艾恩没有马上回话，只是静静的向前走。他跨出第一步就让凯特自行让路，第二步则让基斯转过身来并完成警戒的动作。
“就是米洁儿。”艾恩走到米洁儿躺着的沙发前，蹲下来伸手轻抚小女孩的额头。
“什么？”
“啊？”
两人很难得的有相同反应，他们看着艾恩和米洁儿，然后脑中闪过各种英雄救美的老套故事和神话传说。
“凯特，你也是。”这么诡异的一句话硬生生打断凯特的胡思乱想，但艾恩毫不在意对方的惊讶表情，甚至还俯低身子靠近米洁儿的脸，彼此的鼻尖几乎都快碰到了。“你和她，就是我换来的东西。”
……
要不是凯特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一个恶魔，不然他现在一定会直接朝艾恩开枪吧。
“你在胡说什么？”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个最强赏金猎人在，凯特才有胆子这样说。
“生命啊，凯特。”艾恩又站了起来，转身面对那两个困惑的人。“恶魔只负责破坏，无法创造生命。而我，为了得到能创造生命的力量，只好舍去了本身一半的力量啊。”他笑得很温和，但看在凯特眼里居然有种悲伤的错觉。“然而，创造是不可能凭空创造的，必须要有付出，这就是交换。”
也就是代价。
“是吗，我懂了。这世界上的笨蛋还真不只凯特一个啊。”听到答案后，基斯反而变得有些失望，甚至还下了这么奇怪的结论。不，其实这结论还挺对的。
躺在对面沙发上的米洁儿，此刻是熟睡的样子。凯特看了看她，猜想艾恩刚才那些话，应该是说米洁儿的伤也是被他治好的。但是想起今天早上的恐怖经历，凯特居然情不自禁的同情米洁儿起来了。
一定很痛。凯特心想，尽管他其实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