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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8章

作者:烤肉肉|发布时间:2024-12-19 17:04|字数:2193

  我父亲抱怨说,在城里,女人和男人拿一样的工资,回到家里还洗洗涮涮做饭带孩子。即使没有工作的女人,在家里也会带好孩子,将家务做得井井有条,她们的男人下班回家后会得到充分的休息,而没有像他那样的劳累。疲惫的母亲对我父亲的抱怨不胜其烦,她会反唇相讥。他们最后会愤怒地吵闹、谩骂,等到这些都越来越纠缠不清的时候,他们试图动手快速地解决这些令人感到愤怒的问题,因此干脆会扭打在一起。我父亲会冲上去给我母亲两拳希望她闭嘴,而我母亲则会像奋勇的母狮一样毫不示弱快速地给予他还击,她掐他的脖子,照着他的脸上猛抓。最后倍感绝望的我父亲会把我的母亲打倒在地,凶狠地在她的胸脯和肚子上猛踏两脚。这时候我的母亲会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悲痛欲绝伤心地嘤嘤哭泣,我和弟弟则会十分恐慌地远远躲在院子阴暗角落里不敢出来。

  他们的争吵和殴打时断时续,会持续到年底和第二年的春暖花开,而且还在无休止地持续下去。有一年在年底,临近春节前几天晴朗的一天上午,我母亲和我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搬到干净平整的院子里,母亲用篮子去土崖边取回了一些白土,在脸盆里放进了几块用水调匀,我们开始粉刷屋子。在蘸满了白土水的刷子在屋子墙壁上刷出一道道湿漉漉的直线,滋滋欢叫着的墙壁散发出迷人泥土芬香的时候,父亲下夜班回来了。他将自行车支在院子里,脸上显得十分的不高兴。

  他对我母亲说:“你怎么事先说都不说一声,今天就刷房子。”

  我母亲说:“今天不刷啥时候刷。前几天天都阴着,再不刷过年就来不及了。”

  “有啥来不及的。”我父亲说:“不刷房子谁还会把你挡在年这边。”

  我母亲则反唇相讥到:“不刷房子怎么过年,都跟猪窝似的。”

  于是我父亲气得照着摆放在院子里的小木箱上踢了一脚。小木箱上面放着一些小零碎从上面滚落到地下,撒了一地。很少串门子的他,然后领着我的弟弟去他的一位好朋友家里串门子去了。

  我母亲显得十分的生气,但她没有吭声,她看出来是我父亲因为下夜班十分的疲惫而回到家不能休息生的气。她暗暗地加快了刷房子的速度,我为了不使父母生气,干起活来也十分的卖劲。等到晌午刚过一点的时候,我们已刷完房子,将摆放在院子里的东西搬回了屋子里,擦干净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然后母亲一刻不闲地又忙着开始做饭,我依然在旁边给她帮忙。

  在我们忙着做饭的时候,我父亲领着弟弟回来了,他一声不吭地走进厢房,上炕后掀开被子倒头就睡。弟弟则回家拿了他的玩具,转身又跑出去了。

  饭很快就做好了,母亲有些不情愿去叫父亲起来吃饭,她让我去叫他。于是我跑进了厢房里,看见我父亲正在充满着迷人新鲜泥土芬芳的屋子里香甜地睡着,嘴里还轻轻地打着沉静舒心的鼾声。

  看着他睡得十分的香甜,我都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但又怕他饿着,最后我还是鼓足了勇气叫醒了他。

  父亲刚一睁开布满了血丝的通红眼睛的时候,显得十分的茫然,但片刻工夫他就恢复了神智,对我将他从睡梦中叫醒,显得有些生气地骂道:“滚到一边去,老子都快要累死了,还吃什么狗屁饭。”骂完,他转过身又沉沉睡去。

  跟着母亲不停地干活,忙活了一天的我,最后挨了父亲的骂时心中十分的委屈,我不知道因不使他们生气而费力地干活的我,为什么得到了这样的结果。我抽抽答答地泪流不止,一手端着母亲递到我手上的饭,没有丝毫要吃下去的心思。母亲在旁边边吃饭边不停地劝慰我,最后在她长时间不停地轻声细语的安慰下,我才勉强止住了不断涌流的委屈的泪水,吃下了手中的饭。

  第58章

  也许是对生活充满理想的,心中尚有些高傲的我母亲,对令人疲惫窒息的现实感到不满和绝望,她慢慢地开始用粗野的乡俚土语学会了骂人。除了我的父亲,每天她都不停地用那些粗野的土话辱骂我和弟弟,这些听起来会令人万分难堪的话语,在她与整日在一起干活的村民们千百次耳濡目染地无意中绘声绘色地学来脱口而出的时候,从来都不假思索。

  我父亲常常对我母亲对他失去的关心和体贴表示不满,劳累的生活成了家中所有不幸事件的导火索。他们已变得脾气暴躁,除了相互之间时断时续的永不休止的吵闹、谩骂、扭打之外,他们对很多事情失去了耐心。对有些调皮而任性的我和弟弟,他们也常常施以拳脚,希望用简单而快速的方法使我们变得懂事和听话起来。

  所不同的是,暴躁起来的父亲常常把我们按倒在屋子里的柜子边拳脚相交,因为面对着眼前严峻的形势,虽然我和弟弟清晰地看到了不幸事件即将降临到我们的身上,我们因内心的恐惧和害怕而差点将自己瘦弱的身体塞进靠着墙边柜子的缝隙中去,但神情上倔犟任性的我们却毫不示弱,并显示出了死不悔改的架势。虽然常常是父亲在把我们捶打得使自己身心俱疲而气喘嘘嘘的情形下,我们感到伤心和痛楚地暂时委屈地口头表示悔改,但我们的内心却并没有屈服。父亲从我们的身上清楚地看到了那倍感熟悉的来自自身禀性的影子,他感到了无可奈何。他虽然还心有所不满,但为了不使自己的颜面扫地,也只能悄悄地忍气吞声,偃旗息鼓。

  相对于我父亲的干脆而直接的方法,母亲则显得策略一些,她会用手边的笤帚和鸡毛掸子解决问题。当一时显得比较慌乱而找不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她会快步跑向倚在院子里墙角里的扫帚,不顾一切地撂倒它,从它身上抽出或折下一根细竹棍儿,返回身来朝倔犟地闷声站立在原地,像在等待着领奖似的我们的身上劈头盖脸地一顿抽打。那时候我们才着实尝到了坚韧的细竹棍的滋味确实不同凡响,当我们惊恐地用胳膊护住头脸的时候,它会噼噼啪啪地一阵脆响着在我们的胳膊和衣服遮挡下身体的某处,留下一道道细长的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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