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少华只想一个劲地延续和钏的沉睡,多一份惬意多一份忧伤都是幸福的!
他没有叫醒刘晓。
他默念着--
有可爱的你在我身边,我会困吗?
列车于早上七点抵达烟台。
出了车站,三人茫然四顾。
这个以制造钟表而闻名遐迩的城市,似乎曙光女神特别恩惠。阳光特早地照在宽敞整齐的街道,上班的人们汇成自行车的洪流。城市醒来,嘈杂声也醒来,万事万物争夺着一天的昭景。
闻到了海的气息,三个人都止不住想到看海的念头。
一打听,才知距海沿有一段距离。
“要不,我们先去汽车站看看通往蓬莱的车,时间定了再去看海。”刘晓提议道。
到汽车站后,三个人都放了心。从烟台到蓬莱每隔十分钟发一辆班车。这很不错,可以见机行事。
接着,三个人坐上了通往海边徐家嘴的车。三个人都说自己从未见过海,心情格外激动、好奇。
现在,海就出现在面前。
这一串地形复杂,海岸线曲折,大大小小的岛屿点缀着海面,黄褐色的,并密列着青松翠柏,象巨轮上的风帆。天是蓝的,海是蓝的,天上有银白的云朵,海面有银白的浪花。仔细一看,这海之蓝竟也不同,灰蓝、湛蓝、蔚蓝、深蓝,微妙而精致,调色板上也难以匀和出这因水温、水位变化而产生的色彩差异。这样的海不是一望无际的,却依然辽阔、浑雄,内涵博大,犹如一汪静谧的湖泊,生命悄然孕育;又如一弯神秘的港湾,演说世事沧桑;唯有波浪,在不断地冲刷着海岸和那礁石的罅隙……
在一个叫做烟台山的石坡上,一棵大青松下,三个人伫立着,纵情瞭望,并不断地发出赞叹。大海使人年轻了许多。
“太美了!”在海风声中,和钏的身躯被勾勒出优美的曲线,头发向后狂舞,她侧脸对魏少华和刘晓大声喊道。
魏少华也兴奋地,连叫:“太壮观了!”
刘晓看见魏少华手舞足蹈的样子,止不住大笑说:“瞧,见个海就发疯了。”
“不,这叫沧海一浪笑!”
“海是这样平静,你浪不起来的!”和钏笑道。
“的确啊,与想象的还是不同。我们从内陆来,就是要看帆船、看大海的……但都没有!”刘晓惋惜地说。
“更糟糕的是我们没有相机,在这里留不下纪念。”和钏道。
“我有一个主意。”无可奈何中,刘晓忽然道。他把钥匙圈上的小刀取下来,在身边青松的躯干上割掉一些皮,然后一笔一划地刻起字。树上留下一列歪歪扭扭的刀迹。
“和钏,刘晓、魏少华到此一游。太妙了!”魏少华笑道。
“沧海桑田走一遭嘛。”刘晓道。
“去尝尝海水的味道?”魏少华突发奇想,一指大海。
“哎呀!你们去,我可不去!”和钏道。
“怕是你不敢下来吧?”刘晓逗道。
“谁说的!”和钏一嗔,并不动身。
沿石缝,刘晓和魏少华俯着身,一步步地移向海水边。海浪飞上礁石,又甩落下去,冲得海岸石坡青溜溜的。海的声音在此处,特别的清晰、匀畅和亲切。
在一个小石沟间,魏少华掬了捧浊黄的海水。他不敢喝,用舌头
舔了舔,很快地就吐了出来。
“啊!又苦又咸!”魏少华回头冲和钏大叫,他试图站起身,但瞬即滑倒,他的身子沿石坡滑向海水。他赶紧去抓石缝边上的石棱。在他的一只脚进入到上涌的潮水时,身子停住了。
刘晓和和钏起初见了吓一跳,但又见魏少华没事时,转惊为欢。他俩大笑,笑得那样爽朗,那样开心。
魏少华慢吞吞地爬到一个平稳的地方后,解嘲道:“哈,想不到,还是我首先在海里游泳!”
他朝上望,和钏正天纯、动人地朝自己欢笑。他心里更是快乐。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回到市中心,象无主的魂魄,一家接一家的商店进进出出,纯属在打量城市、打量陌生面孔。
魏少华觉得身边有个和钏,走路就是不一样。充满关心此地区的小食品,他使和钏笑意盈盈地对自己媚妩开心。魏少华对此欢喜,可越欢喜感觉上越拘束,直把自己感动得对和钏说不出一名话来。同时,魏少华也注意到,和钏有时好象很忧郁,低着头默默直路,神色严肃得象个思想家。刘晓好象对什么都不在意,有说有笑,在魏少华和和钏调侃着。看到刘晓取悦和钏的样子,魏少华禁不住地含酸。玩笑归开玩笑,然而,刘晓是不是看中了和钏?
利用一个和钏不注意的时候,刘晓对魏少华说:“你注意到她没有?你我不觉她很让我们莫名其妙吗?”
“你是说神秘?唔,有一点!”魏少华朝站在一家商场橱窗前顾影自盼的和钏望去。
“有一堆疑问,她丢钱,记日记,又是个单身女子……嗨,我们得防着她点。”
“你说怎么办?”
“监视!我们轮流看住她,别让她骗了!”
“那就太可笑了!”魏少华一吸鼻子,瞥给刘晓一个月白色的眼神。
胶东热辣辣的午间阳光使他们腹内空空。他们开始寻找餐馆。
他们起初看上一家中等装饰的餐厅,老板还热情地请他们入座,并奉上菜谱。可一看价格,他们都傻了眼,谁也不愿点,谁也点不出适合的菜来。和钏挑过来的眼色使魏少华无言地垂下头。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未了,刘晓愤愤然。“哪一家小店也比这好!”
魏少华不情愿地站起来。他看见老板一脸冰霜地把菜谱抓了回去。
在一条小胡同里,他们摸进一家简陋的饭馆,要了三碗肉丝面和二大杯散古绵纯。魏少华自吹能喝半斤白酒,刘晓立刻驳斥。
“要不试试?”魏少华挑战道。
“见鬼!你那二下我还不知道?半斤酒能让你喝趴下!常言说,酒多失言酒醉失态……”
“我操!”魏少华一抖身。“那年咱们班中秋节汇餐,谁先醉得又唱又吐的?还不是你,老秦?”
和钏噗哧一声笑了,说:“先别坦白老底,也给我来杯古绵纯,咋样?”
“你?”魏少华有些懵了。
“得罪得罪,竟然忘了和钏!”刘晓补腔道,赶紧又要了一大杯。
于是在魏少华愣呵呵的注视和啧啧的赞叹声中,和钏将一大杯古绵纯饮个迨尽。
“再来一杯吧?”魏少华这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