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转过脸看我,“倾城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他承若给你,你为何要犹豫?”温暖的掌心抚上我的面容,他强装大度,隐忍着自己的失望,一切为我着想。
“我还有你”走在他的身边,嗅着空气中的冷香,我反而觉得轻松。皇宫像一个巨大的囚笼,我活在里面不快乐,尽管里面住着我爱的人。
站在楼宇门口的王柔听清了走廊上所有的话语,皇上竟然要封她为后,皇上竟然对她包容到此,愿意为她废黜所有的妃嫔。到时候哪里还会有她立足的地方,现在呼风唤雨的生活是她渴求已久的。是她费尽心思才得来的,凭什么思倾城一回来就要通通抢走?
王柔恨恨咬着自己的嘴唇,将白嫩的小手捏成了拳头狠狠打在了香檀的木门上,皮肉被划破滚落一串珊瑚色的血珠。
看着触目惊心,而王柔似乎感觉不到痛。娇柔无辜的双眸之中燃起黑暗的光芒,变得阴狠无比。
几日的平静,后宫的妃嫔知道琴师白晨进了皇宫,早知道他风姿卓越,清风朗月,纷纷派人来请白晨去宫殿里演奏。而我亦跟随在白晨的后面,他抚琴的时候,偶尔会抬眼看向我。时常会露出和风细雨的笑容,有我在身侧,他安心快乐。
年关的时候,知名的戏班子进入了平城,渐渐不受皇宠的独孤皇后觉得无趣,便让戏班子进入皇宫,演几出戏曲来热闹热闹。也好让她缓缓,不去想皇上,也不要去劳神想法子对付新晋的柔贵妃。
穿上新发的白棉冬衣,想着今年可以陪着白晨一起度过,我思来想去觉得要办得热闹一些。他是江南人,今年被留在了皇城之中,不知他会不会思念家乡。
拿起银剪,铺开彩纸,剪出了几个漂亮的花样。等到了年岁的时候,就贴在纸窗上看上去多些色彩,热闹喜庆一些。
精致的福字在我手中剪成,仔细看了看觉得不错,捧着面颊笑了起来。离开司衣司已久,手上的功夫还是没有落下。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人,脚步声很轻,她站在我身后许久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对小巧的梨涡出现在妆容精致的小脸上,越发的国色天香。
“姐姐好一双巧手,剪得福字真是好看”王柔从我手上拿过窗花,含笑认真看着。
我面颊上一烫,想必自己刚刚发呆的模样也被她看到了,“奴婢见过柔贵妃”我放下银剪对她恭敬行礼。
王柔弯下身子扶起了我,“皇上想纳姐姐为妃,以后我们就是平起平坐了,也是可以姐妹相称的,何必这样见外。”
她的这一句“平起平坐“让我心口一堵,不觉我的语气也变得疏离坚硬起来,“奴婢没有高攀的心思,只怕不会与柔贵妃平起平坐。”
听到这句话王柔的笑容格外柔和娟秀起来,“姐姐明日戏班就进宫了,你陪我一起去可好?”
和白晨一起生活久了也不觉得生活无趣苍白,故而对唱戏也不太上心,只是王柔亲自来找我,向我提及此事,如果直接拒绝只怕会以下犯上。
“好吧,奴婢会去的”我思量着若不想和王柔走得太近,到时候像个理由拒绝也就算了。
王柔双眸眯起,一脸的柔弱与凄婉,“这宫里只怕只剩下姐姐一人对我真心了,皇后一心想要除掉我,芳贵人之流嫌弃我是宫女平民出身都与我不亲近。姐姐我一人活在皇宫里真的是好寂寞,好害怕。”
说罢,用绣蝶华美的衣袖轻轻擦起了眼泪,看她这样我有些心疼。宫中生活不易,她一人独占皇宠,想必一定会招人怨恨,平日里除了皇上,估计也没有妃嫔愿意和她走近了。
她想让我陪她一起去看戏,也是觉得没有亲近的人,怕被别的妃嫔瞧不起,挤兑吧。不过是一场戏而已,我也没有必要设防太过。
第二十章会一直等你
我端来了热茶给她暖手,“贵妃不要哭了,明日我随你去看戏,你暂且放宽心吧。有皇上的恩宠,她们不敢欺负你的。”
闻言王柔才止住了眼泪,将茶盏搁在了案几上,拉着我的手说了好一会话,多是自己在宫中如何被冷落,如何被欺负。
等到了天黑她才离去,只是案几上放着的茶水都凉透了,她一口都没有喝过。等白晨回来之前,我站起身将杯盏中的冷茶倒去。
不知是王柔忘了喝,还是嫌弃茶水单薄不可口,亦或是怕我害她。无论哪一种,都让我觉得心寒无比。
次日,风大。我穿上了斗篷去王柔所住的楼阁,没想到白晨一早就已经醒了,还是穿着一袭白衣站在庭院中。
清晨的天空很是阴沉,天际边翻滚着墨色的铅云。他转过脸,淡若水墨勾勒的容颜隐没在阴沉混沌的日光之中,恍若天神。
“倾城你要去哪?”他的声音很淡很轻,嘴角溢出一团白色的气体弥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我换上了厚实的棉鞋,披上斗篷,走到白晨的身边,“外面天寒,你还是进屋去吧。”
他点点头,目光流转,晶莹如水。
“今日有雪,你早点归来,我会一直等你。”他抬起手,帮我系好脖子间的斗篷丝带,挑开我的长发将斗篷上的帽子盖了下来。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响起白晨温柔的话语,“倾城有你真好。”尽管他穿的很少,但是他的指尖温暖,如同火苗能照亮我的生命,一直将温暖传递到我的生命中。
嘴角不觉上扬露出笑容,“白晨等我回来。”顶着呼啸的北风走出了庭院,院中的石榴树已经凋敝干净,露出萧条的枝干。
冬日里,早上在宫墙下穿梭的宫人也是形色匆匆,谁也不愿在寒冷的冬风之中多停留片刻。一路上我不停搓着冻麻的双手,远远看见了高大华美的楼宇,门匾上的“花柔天下”字迹清晰依旧,无论看过多少遍,心都会痛会嫉妒,一次又一次的猜测,当时鹤骞落笔写下这四个字的时候,真心有多少。
楼宇中灯火通明,已经有宫人陆陆续续走入走出。看着这样井然有序的架势,我疑惑难道鹤骞夜宿在了王柔这里。
想到这一点,我愣在了原地,双脚被呼啸的被呼啸的北风冻麻再也没有力气往前走去一步。寒冷的风冻麻我的耳朵,风中隐约有欢笑的声音,清脆如银铃,每一下都撞进我的心门中,几乎再也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