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真的，我喜欢你。”这次不是迷迷糊糊的声音了。曾莫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韩楼，韩楼快被灼热的视线烧出了洞，一时间脑袋空白什么都想不了，只觉得自己全身火辣辣的。
“你…”你喜欢我什么啊我又小气又啰嗦，然而韩楼的问话被急促的上课铃声打断，铃声结束后，曾莫询问地望着韩楼，韩楼也看着他，嘴唇颤了颤，终于只说了句：“上课了，再说吧。”却再没有后续。曾莫没有过问，韩楼也不主动提起。
曾莫该问的题目还是问，韩楼也还是一板一眼认真解答。两人似不曾有过任何尴尬，只是默契不说喜欢，不谈起那天无疾而终的告白。
但是那番对话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影响，怎么可能当它完全没有发生过？
曾莫还好，本来就是吊儿郎当的性格，成绩也不怎么样，所以韩楼不知道那件事在他心里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可是韩楼就不同了，韩楼缩受到的影响全都如实反映在她的成绩中。
韩楼最近不很在状态，上课常常走神，作业的正确率下降不少，最近的模拟考的成绩也创了她的新低。一向敏锐的班主任将韩楼“请”到办公室，旁敲侧击地慰问了一番，末了，不知是有意无意，加了一句：“我们在每个阶段都有该做的事，如果僭越了最后尝到苦果的还是自己。”
一种异样的危险感袭上韩楼心头。她先是紧张，后又长长呼出一口气，轻松下来，与其整日担心是不是被人猜透心事，还不如这样明确地被点出来，虽然可能会有些尴尬，但现在被人说开了，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知道现在有些感情是不对的，让她一直摇摆不定的其实是曾莫别扭去的温柔和那些他以为没有被她看到的落寞。班主任跟她说的话，其实她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只是班主任的出现让她从那些太过沉迷的美好里面的幡然醒悟过来。
现在能有什么未来，都先放一放吧。这是韩楼短暂思考后的决定。只是现在唯一难以开口的就是跟曾莫摊开讲清楚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不知道他能不能坦然接受。
其实韩楼并不是很明白自己要跟他说清楚什么，也许只是劝他好好学习，也许只是为了说服自己不再抱有不该有的想法。
回到教室时，曾莫并不在。虽然下定了决心，但真的开口多少有些难以启齿。所以在看到曾莫不在的时候，韩楼松了口气，幸好他此时不在，给了她一点缓冲和准备的时间。潜意识里，韩楼倒希冀能拖就拖，最好拖到谁都忘记这件事的存在。因为要是真的说开了，恐怕以后她和曾莫连朋友都没得做。
可是当她面对曾莫时，她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对着曾莫，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什么话都不想说，从内心里，她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和曾莫真的断了联系。
她考虑再三，最后拿出纸笔，沉默地写下那些本该亲口说出的东西。写完最后一个字，却不经意发现自己眼眶热得让人心酸。趁曾莫还没回来，韩楼将写好的纸夹在他的书里。她倒是希望他永远不要看到。
晚上回到家，曾莫疲倦地倒在床上。白天为了鼓捣送韩楼的礼物一放学就去了陶瓷店，学了好久，又失败了很多次，一直弄到天黑才勉强成型。做陶瓷太累了，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觉。闭着眼躺在床上，自认识韩楼以来所有的事情走马观花地掠过他的脑海，都是琐碎小事，却是他每天好心情的源泉。关于韩楼对自己的看法，他是自信的。虽然韩楼没有明确说过，但每当韩楼望向他时，眼里的温柔和包容让他确信自己也是被喜欢着的。
他闭着眼，想到了韩楼又有些睡不着。他甚至开始计划他们的未来。
毕业的那个暑假他要带她去美美的地方，哪里都行，正式地告一次白，给韩楼最美好的经历。
大学就算不在一所学校也要在一座城市。每周末他去找她，两个人和寻常情侣一样，吃吃饭，看看电影，如果韩楼不喜欢，他们也可以随便去哪个风景好的地方走一走，聊聊以后。到适合的时候见个家长，然后给她一个她想要的浪漫的婚礼，生一个或者两个健康的宝宝。
到白发苍苍了，就一直依偎着看夕阳。总之，守在她的身边，陪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光是这样计划一下，曾莫就激动得不能自已，心里暖暖的，好像一切都变得有意义。
喜欢上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不理现实，不管非议，不惧未来。一心只向前一心只往幸福。
第四章如果有了残缺和退意
曾莫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来，伸手扯过书包，迫不及待地拉开拉链。快放学时候他看到韩楼似乎往他的书里夹了什么，少年的傲气和自信让他深信不疑那是一封情书。
抽出书抖了抖，不出意料一张信纸飘落下来。曾莫嘴角含着笑，得瑟自语：“还是第一次收到喜欢的人的情书。”而当曾莫真正看清内容时，扬起的眉梢却默默地垂了下来。信纸上韩楼的字迹一如往常工整秀气：
曾莫：
我不知道怎样开口跟你说，想来想去还是选择了这个古老而实用的方法。很感谢你对我所有的帮助和鼓励。我知道，其实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生，你所有的不羁和轻狂都只是因为你自信，所以你应该有一个优秀的未来。
我们都还是学生，谈不起太贵重遥远的东西，你一定要将时间放在学习上，而不是为了抓不到的东西白白浪费。高考近在咫尺，我们所有的精力都应该投注在学习里，顾左右是不对的。
你要好好读书，考上好大学。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也许你现在拼命追求的只是一种年少的妄想。我们都不成熟，有些感情太细腻，我们掌握不了，最后反而可能两败俱伤。
加油。未来总是好的。
韩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