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此时,韩楼嘴角都忍不住抽一抽,转头想给旁边的人一巴掌,但每次一转头都是曾莫无限放大的笑容,夺目耀眼。韩楼熬不住自己红彤彤的脸,只能悻悻地白他一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曾莫对他们现在的相处很满意。和谐,平淡,但是他感觉得到,韩楼对他,态度软化了很多。
这是个很好的开端。他只要离她近一点,更近一点,距离慢慢缩短,他相信他总是能靠近她的。
转眼入冬,在曾莫频频“驱赶”之下,韩楼的同桌实在受不了这种“委屈”了,又一次机智地向老师申请调换座位。恰巧老师为了促进学习决定采取“一帮一”制,曾莫一路顺风顺水地成了韩楼的邻居。
当曾莫挂着一副欠扁的笑容向韩楼打招呼时,韩楼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沉默着将书堆从左边移到右边,整整齐齐地压着两张桌子的衔接处,意思很清楚。
曾莫愣了一下,眼底划过一瞬间的落寞,又马上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学霸楼楼,以后还请多指教啊。”韩楼头都没有转一下,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嗯。”曾莫一脸意料之中地笑了,只是笑里面总多了些自嘲。
“你…”韩楼突然转过头来,“坐我旁边了还是要搞搞学习的。”语气里有些不自然的严肃。
曾莫乐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嗯嗯。”
韩楼怀疑地看着他,虽说第一眼他给自己的印象确实是那种乖乖学生的形象,可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对他的执行能力产生了严重的不信任。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闹你。”曾莫从韩楼脸上看出了她的担心,信誓旦旦地承诺。
韩楼半信半疑地看了曾莫一眼,也不再说什么,开始写自己的作业。
曾莫趴在一旁,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让他头疼不已,他只好看些别的让他心情变好的事情。比如说,韩楼。
韩楼其实有点婴儿肥,刘海很薄,但触感很好。曾莫情不自禁地想到那天韩楼头发的柔软,啧,真想再摸一下。想是这么想,曾莫确是不敢真的动手的。等机会吧,曾莫默默地将这件小事情藏在心里。
韩楼写作业写得有点急躁,曾莫看她的眼神她完全感知到了。可就是因为感知到才显得特别难为情。她很尴尬,但是又不好明确地跟曾莫说,只能自己煎熬着,假装很认真地演算题目。
这人,没事不知道睡觉吗?我有什么好看的。韩楼羞怒地想,却不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怎么去忽视那道灼热的视线。
“你长得不错。”曾莫突然出声,韩楼怔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直白地夸好看,她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反应,只能任由脸变得通红。
“写你的作业。”韩楼干脆撑起右手,挡住曾莫的视线,手碰到自己滚烫的耳朵,躁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是说真的,没开玩笑。”偏偏曾莫还跟着补了一句。韩楼忍着抽他的冲动,捂紧自己的耳朵,默念:我听不到我听不到我听不到……
曾莫看着她的反应,觉得甚是有趣,但又怕逗得太过反而会招来反效果,只好在兴头上停下,默默将头转到另一边,独自回味韩楼的羞怒。
曾莫转过头去,韩楼才算松了口气。暗自琢磨着要不要去找老师换座位,斜眼看了看曾莫空空的作业本,想到老师语重心长的样子,最后又打消了念头。
第三章突然的告白
日子一如往常,曾莫上课总还是嘻嘻笑笑;醒着就逗弄韩楼,故意惹恼她,揉揉她头发说两句不正经的话;要不然就是安安稳稳地睡觉。韩楼讶异于他的睡觉时长,几次叫醒无果后,终于在自己的怒气积满之前忍不住问道:“你以前坐后面都是睡觉?”
“对啊。”曾莫理所当然,又转头看着韩楼,“好不容醒了不就被你拉去当苦力了嘛。”他的表情很是无辜,极符合事实的一句陈述,韩楼也确实经常拉他去搬东西什么的,可是却被韩楼硬生生地听出了些许暧昧。
这个人,清醒的时候都留给我了。这样的想法一直在韩楼脑海里打转,挥之不去。
韩楼不敢看曾莫,莫名心虚,怕他看出些什么,不自在地埋下头,想掩住自己的失态,耳尖的粉色却将她的心思暴露在曾莫的眼皮底下。
曾莫若有所思地看着韩楼,眼底都是探究和玩味。
“喂,楼楼,你是不是喜欢我?”称呼已经自然而然地变成了“楼楼”,韩楼对此一度不满却无可奈何。
此时的韩楼也顾不上纠正他的称呼,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如惊雷毫无预兆地在耳边炸开。韩楼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得了诏令,急急涌上脸颊,压迫着韩楼的面部神经。
“神经病,你也太自恋了。”韩楼佯作愤怒,恶狠狠地瞪着曾莫,可是说出的话字字带着颤音。曾莫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无趣地撇撇嘴,眼角却悄悄染上笑意。
曾莫不揭穿韩楼的口是心非,只是笑着盯着她看。韩楼被他盯得如坐针毡,差点就要失控逃走,曾莫却转过身,低下头,趴在桌子上,用胳膊圈住自己的头,标准的入睡姿势。
那边曾莫问了一个惊雷般的问题后便又老神在在地睡觉了;而韩楼虽然手上拿着笔状似极其认真地写作业,但是心跳却一直控制不住地做加速运动。本该睡着的曾莫像是感知到什么,微微抬起埋在双臂间的头,偷偷露出左眼看了看韩楼,瞥到她剧烈抖动的衣领,满足地笑了。
过了几分钟,韩楼听到身旁毫无声响,朝右看了看,曾莫合上的作业本被风吹起封面盖在了曾莫的手臂上。韩楼只看了一眼就转回去,转了转手中的笔,盯着题目盯了一会儿,眼睛往右边斜了斜,伸出右手轻轻地将翻过来的封面翻回去,嘴里低低地说了一句:“蠢货。”然后又低头写自己的作业。
“我喜欢你。”
曾莫的声音闷闷地从臂弯里传出来,不甚清晰。韩楼手抖了一下,笔尖在纸上划出短促的曲线,像韩楼此时的心跳缩略图。她只当他呓语,并不较真,可是题目怎么也看不下去了。一个个字符笔画在她眼前拆开来又重组成新的句子,分明是“我喜欢你”。韩楼不敢去向曾莫求证,自己胡乱地纠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