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当初让茹茹怀孕的男人是谁？她那时候大学还没毕业，只跟我提过交了个很有钱的男朋友。说不定找到这个男人了，就可以找到茹茹了。”
沉默了片刻，苏澈道：“即使你知道了那个人，不过也是从一个绝望到另一个绝望罢了。别说你见不到他，就是见到他，你也不可能问的到什么结果。”
“……所以，是张竟天吗？”徐冕虽然求学时智商一般，但是这么多年混社会情商不低，立时就想到了。
苏澈不置可否，只道：“你预备怎么做？”
“我和茹茹自小一起长大的。”她在电话那端重复了这句，少顷，略略哑着嗓音朝苏澈道：“苏小姐，能不能麻烦你……”
“不能，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也不确定是不是会因此惹祸上身。”苏澈在试探，也在紧逼。
现在的行动进展实在太过缓慢，她再也没有耐心了。所以，她要确定徐冕的想法，是否可以合作。
“可是我要告诉你了，确定不会节外生枝吗？”徐冕依旧是迟疑的，毕竟明面上苏澈和张绍生张竟天父子关系匪浅。
苏澈能感知到徐冕的戒备心理，刻意言语激她，“我相信如果你还有别的办法，就不会找上我。”
“言下之意，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徐冕在电话那端苦笑。
“当然有，就是永远将那压抑悲愤的记忆背负在心里。日夜被那镂刻心间的懊恼和绝望啃噬，直到最后尸骨无存。”这就是苏澈的曾经。
徐冕倒抽了口凉气，“你在威胁我吗？”
“并不是，大概只是感同身受罢了。当然，我也明白我现在的位置是很不容易让你安心的。没关系，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好了，我马上要准备一个会议。很抱歉，今天不能再与你聊了，下次有空再说，拜拜。”
说着不待徐冕反应，苏澈自挂了电话。
这是兵行险着，以退为进。
虽然站在对方的角度看，她的行为有些乘人之危，但是眼下苏澈已经逐渐失去了蛰伏的耐心。即使徐冕最终不会选择与她联手，苏澈也会自己选择铤而走险。
他们之间的那些债，并不能再这样无止境的拖延下去，是时候要彻底结清了。
第一百二十章亏心事
天上下着迷蒙的细雨，空气因此略有些潮湿。笼罩在雨雾中的烘焙店，有人推门进来带动了铃铛响动。店内顾客寥寥，收银台前的服务生正在擦拭桌面，听到声响，抬头热情道：“欢迎光临。”
曹敏琳此时也正从后方办公室走出来，与收银台的雇员道：“后头供应商送了包装材料过来，花姐请假人手不够你去帮着清点下。”
打发走了服务生，曹敏琳望向来人，“来的真巧，我正有事想告诉你。”
苏澈略略有些意外，“什么事？”
“你上回不是让我查过西山林语那处房产么，现在有新的进展。据说，那家主人正在寻找住家的家政人员。因为报酬优渥前后好多人去试工，但是至今还没人面试成功。”
那处房产内住着何优璇，所以，张竟天要找所谓的住家保姆肯定是为了照顾她。如此最终面试的人肯定也是何优璇，如此苏澈拜托了曹敏琳一件事。安排她去别墅面试，说不定有时间和机会与何优璇深谈。
知道她的用意，曹敏琳不是很赞同，“很多事，你并不需要自己去的。假如面试的人是张竟天怎么办？”
“可是……”苏澈犹自不甘心。
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曹敏琳决绝打断，“没有什么可是，苏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可能的，我直接告诉你，你不用想了。”
“你就这么笃定不可能？”
“因为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不会允许你做这样的事情。因为你这一暴露，出事的就不止你一个人。所有人，你记得，所有人都会被牵连进去。你还记得十多年前，你去地下酒吧那件事吗？他把所有看热闹的那些人都给处理了，事隔经年，他只会更狠。而我们与他现在的比起来，不过是命如蝼蚁。”
迎着曹敏琳的警告，她终于噤了声。
诚如她担心的，现下苏澈若是肆意妄为的话，搭上的恐怕并不是她自己一个人。还有曹敏琳，甚至她的朋友。
因为徐冕的告知，她也同样知道徐茹茹当初的离开并不是她们以为的逃避这么简单。
张竟天，比她所能想象的更加危险，也更加强大。
离开了曹敏琳的烘焙店，下午的公司会议，苏澈没有露面。Lydia和晋辉先后打了她的手机，先时电话还是通的，再打就直接关机了。两人没了主意，向在医院的顾上青求援。最后，由他开视频通话勉强对付着完成了会议。
之后，顾上青也打了电话给苏澈，得到了同样关机的答复。
细细捋了遍她的交际，顾上青等人后知后觉的发现周遭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和她走得近的。换句话，这世上没有人知道苏澈会去哪里。
连同她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在这个已经呆了一年多的国际化城市中，苏澈依旧是个彻头彻尾的陌路人。她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也就从没有用心去记录什么。随时随地都能让自己迷失在相似的街景里，茫然无措。
苏澈已经逐渐开始厌烦在这里的生活，那样看似光鲜的日子实际并不是她想要的。她似乎真的成了张绍生的一颗棋子，与原本的目的背道而驰，越行越远。
苏澈看着面前闪烁变化的人行道指示灯，绝望渐次袭上心头。
尖利的鸣笛声在耳畔响起，车子自她身侧不足两厘米的距离急停，司机下了车，“你没事吧？”
细雨霏霏，似是在眼前蒙了层轻纱。眼里倒映着司机的模糊面孔，只眼角那一抹黑色泪痣，刺眼而醒目。她手里的雨伞落下，抬了手却并没有落到那张脸上，被他凭空一把握住了纤细的手腕。看着两人这番剑拔弩张的架势，四下已经聚拢了好事的群众，指指点点间有人掏了手机要录制。隋益先一步回神过来，打算将苏澈带上车先行离开再说。
她却不明就里的极力挣扎，他终是有些怒了，拦腰抱了她往后排座椅上丢，而后关上门快速回到驾驶座。苏澈自后排位置爬起来后再想开门已经来不及了，隋益先她一步操作中控锁将前后车门锁闭了。